而是,非常丟臉的,被嚇暈了。
涼!
什麼東西冰涼的打在臉上?
謝澤銘張開眼,遙遠的地方是黑沉沉的雨雲,密密麻麻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那一瞬間,他以為耶律蘇已經把他丟棄在野外了,但很快他發現自己沒那麼好運氣。
脖子一緊,謝澤銘一陣天旋地轉,又重重跌倒在山洞的石地上。
耶律蘇那冷酷無情的臉出現在他眼前,接著,彷彿是重放鏡頭,謝澤銘看到自己尚且完整的左手臂被耶律蘇抓在手裡,粗壯的手臂又橫在那面臨厄運的前臂下。
謝澤銘一陣頭暈,移開眼睛。
“咯嗤!”
不用看也知道,他又斷掉一條手臂。就算在苦痛去無蹤的強烈藥效下,還是有些疼痛,如果他沒服藥,此刻不知該有何等的痛苦。但苦痛去無蹤所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去除痛覺,折斷的手臂必須及時清理,復原固定,打上封閉。不然的話,他的雙手都會廢掉。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咯嗤!”
這次輪到左小腿。
“咯嗤”
右小腿也不保了。
謝澤銘只覺心如死灰,他的下巴卻被人托起,眼前出現耶律蘇冷笑著的臉:“你倒是硬氣,居然一聲不吭。”
謝澤銘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再一次感覺到頭暈——大概是血液大量流失引起的:“談……談不上……什麼硬氣,有,有大遼十……二王爺陪葬,咳!咳!我的……待遇也算不錯了。”
“陪葬?哼!你說什麼夢話?”
“咳,咳!王爺你,你都……都沒有向……向……外看過一眼麼?”
耶律蘇剛才把謝澤銘推出去淋雨時,滿腔殺意,竟沒留心四周。這時得謝澤銘提醒,他一把丟下謝澤銘,將信將疑的走到洞口勘探。
他們棲身的山洞其實不過是山腰上的一條大的裂縫。陡峭的山石猶如被刀砍過一般,沒有任何植物。整個山崖向外傾斜,向下看去,山洞所在的那塊岩石彷彿是飛在半空一樣。既不可能向下爬,也不能向上攀緣。遠遠望去,山腳的矮樹林小得像一片草坪。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決不可能離開。
22
他來的時候被蒙著眼睛,不知道謝澤銘竟將他帶到這種絕地來!
耶律蘇轉身回去,打算拷問謝澤銘逃離之法,卻見謝澤銘臉色灰敗,雙目緊閉,氣息微弱,昏死過去。身下的暗黃色山石,被血染上大塊大塊的溼黑,還在不住侵潤擴張,空氣中也是刺鼻的血腥。如果放任不管,謝澤銘最多半個時辰就必斷氣。
耶律蘇猶不死心,在洞中敲打搜尋一番,沒想到洞穴四方全是堅硬厚實的岩石,連個螞蟻窩都沒有。
耶律蘇捏緊了拳頭,心裡潮來潮往的都是憤怒和殺意。但他畢竟不願意陪謝澤銘一起默默無聞的死在這懸崖絕壁之上。想他堂堂王爺,滿腹兵書,武藝高強,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暴屍無名懸崖,死後連口棺材都沒有,實在太不值了。
他常年在軍中,自然懂得接骨止血之法。此時雖然萬分不願,也不得不將謝澤銘的斷骨接回,用衣服綁緊固定,止住了流血。又用手捧來雨水,給謝澤銘灌下。
他暗暗後悔把謝澤銘傷得太重,幾乎把所有的衣服都用來給謝澤銘止血和保暖,他自己反而沒了衣服穿。
儘管如此,謝澤銘仍是不給面子的很快發起了高燒,臉頰火紅,身體卻慘白冰冷。耶律蘇這次出來不過是接風,並沒帶療傷藥物在身;謝澤銘的衣服裡瓶瓶罐罐倒是不少,但耶律蘇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藥,不敢亂用。
第二天,謝澤銘雖還有呼吸,但繼續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還有更緊迫的事情擺在耶律蘇面前。
兩人都幾乎三天沒有吃東西(昨天那點乾糧可以忽略),懸崖上沒有食物。而天空在下了兩天大雨後,有放晴的趨勢,飲水也即將成為問題。耶律蘇還可以咬牙堅持,謝澤銘卻是傷病交困,急需能量補充。
耶律蘇腦子轉動,卻是束手無策,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一把拖起已經病懨懨的謝澤銘,想著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先討回自己所受的羞辱,把此人折磨至死,然後將其從洞口扔出去——就算死也不跟他死在一起。
剛扯掉謝澤銘身上所剩無幾的衣服,耶律蘇的眼角瞥到一個黑影。他抬起頭來,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洞外的空氣中竟漂浮著一個小人——準確的說是一個製作十分精美的木偶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