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人之常情,梁濤眼裡,是一張佈滿憂苦和與他的實際年齡並不匹配的滄桑的臉龐,他的眼中--留露出濃濃的希冀,兩人兩眼相交,梁濤的心裡頭,突然湧入了一股歇斯底里的無力感,那種--那種極度的哀傷,那種大廈將傾卻獨自抗住,那種孤單和無奈。
梁濤猛然朗聲道:“臣願為陛下前驅,為我大明驅狼逐虎。”
崇禎聞言大喜,他忽的一下站起身來亦是大聲言道:“朕有愛卿,當真武帝之有霍驃騎耳。”
梁濤下拜,表示不敢受此大誇獎,然而他緩緩低下了頭顱裡,一股傲氣油然而生:也罷,你如此待我,我雖不至於為你所籠絡,然而--然而你亦是為了我泱泱華夏,我且助你,你為了你的王朝,我為了我的民族,願我華夏--世世為這世界之端頭!
“薊遼總督梁,令各路援軍總兵官、督師、督軍於戌亥時分在德勝門大聚,已定退奴大計。”
無數的兵士將此號令傳檄各處,各路軍隊指揮紛紛大愣,這一眨眼,如何又有了薊遼總督?
原本馬世龍算是京城保衛戰的總指揮,但是他的威望不夠,因為他沒有大的戰功,自然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話去送死,同時也沒有嫡系精銳部隊壓陣,再加上自己顧慮重重,是以人家才敢那般這般推脫。
但是梁濤要好上不少,雖然人家不見得跟他混--比如打仗的時候帶頭逃跑,這在明軍裡頭是家常便飯,但是來見個面卻還是不至於這點面子都不給。
此時大明的威嚴還是有的,雖然許多人私下裡議論紛紛,但也不敢不去,於是各路援軍指揮交代了夜間臨時防務之後,紛紛往德勝門而來。
梁濤之所以敢在後金銳騎當前之時調各部主帥前來相會,這倒不是說他不怕人家正好今夜偷襲之類的,萬一各部主將均不在營裡,豈不陣腳大亂?其實這是由北京的地形造成的,北京之所以適合作為一座天子守國門可憑藉的都城,其周圍山嶺之類的亦是不少,若是後金想要重兵打擊哪路人馬,必定是要費些周章的,而且半夜哪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群山環繞的北京,打了火把不行,人家不是瞎子,這大黑夜太明顯,不大火把自己又看不見,是以後金兵夜戰可以,但偷襲卻是不行的。
德勝門外,解難軍大營。
無盡的火光燃燒在四處,整片營地宛若白晝。
解難軍營地井然有序的排布秩序使得前來的各路將官暗暗吃驚,遼東解難軍雖經大戰,然而此刻卻依舊巡邏不斷,且便是腹內沒幾分見識的明將亦是看得驚目咋舌,整片的佈局卻是讓人瞧著門道多端,雖然識不得幾分,卻亦是不免對梁濤的評價暗自抬高了幾分,果真非是浪得虛名,能夠與建奴大戰之軍果真不同凡響。
一座碩大的營帳屹立整片營地的中央,營帳入口,過百彪形大漢肅立兩邊,其臉上雖無猙獰之色,卻是凜然殺氣散發,卻是深經悍戰之士。煌煌的火光閃射在他們臉上,卻是給這夥身經大戰之猛士又添了不少彪悍和兇狠。
‘蓽撥’燃燒的柴禾,彷彿尖利的小針一般,一下挑動了諸人的心脈。
各路指揮不經面面相覷,這是幹什麼,為何如此陣仗?然而他們亦是朝廷命官,倒是不用擔心自己在天子腳下遭了暗算。
一身戎裝的秦良玉帶傷來到大帳,路經解難軍大營,她不禁對這個僅僅有過數面之緣的年輕人暗自讚歎,果真非凡人也,可為我大明將才。
片刻,一聲大喝從帳外朗聲而起:“薊遼總督梁大人到!”
“肅靜!肅靜!”
帳外百餘壯漢大聲喝道。
帳內各路指揮不甘心中作何感想,此時均是面面相覷,不知這位新上任的督師到底要玩些什麼花樣。
一人,蟒衣玉帶,手脫一柄黃燦燦的寶劍,緩步入得帳來。
梁濤身後,兩員小將手按刀柄緊步跟隨。
帳內諸人不論官職大小,盡皆躬身行禮,不衝其他,光衝那把金黃色的尚方之劍。
梁濤高高入的座來,他一擺手,其身後的張小虎這才大聲道:“入座。”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訓將
帳內諸人直起身來,再次面面相覷一會,好--好大的排場。
俗語云: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時雖然刀劍列陣,下馬威似的排場,然而倒也沒人自討沒趣,去平白做那出頭之鳥來宣洩自己的心中鬱悶。吃力不討好,那便是傻蛋。
帳內,宣大總督張宗衡、都督同知秦良玉兩位官階比梁濤要高的官員當仁不讓一左一右坐於梁濤左右手邊,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