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秋月那輛馬車此時情形異常兇險。大部分黑衣人都圍在那裡,已經發動了進宮,誰知忽然從老百姓堆裡奔出許多便衣差役捕頭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刀鋒相抵,鳴響激越,血光漫天,這裡幾乎成了一片殺人的屠宰場。饒是黑衣人個個驍勇善戰,但是畢竟寡不敵眾,苦戰良久終究還是敗下陣來,紛紛自刎。
從前頭縱馬趕來的謝雲琛眸色倏地一寒,厲聲吩咐:“留下活口!”
眾差役捕頭一擁而上,終究還是從鬼門關救下了一個活口。那人身上已經掛了彩,傷口遍佈,鮮血淋漓,只剩下一口氣在那裡苟延殘喘。
謝雲琛飛速下馬而來,手執鞭梢,命人將那人扶坐而起,沉聲喝問道:“究竟是誰派你們前來殺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
☆、濃情·背後
那黑衣人唇角微微一抽,將臉撇向一邊,絕口不答。他的嘴角還在流著血,一滴一滴的順著下頜流下,看上去甚是觸目驚心。此刻,他伸手捂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雖是疼得齜牙咧嘴,卻是依舊一聲不吭。
謝雲琛心生不耐之意,然而面上卻是未帶出,只是冷哼著又重新開口問了一遍:“你們效命的主子究竟是誰?此番殺戮,究竟是受誰指使?”
林如畫在小蝶的攙扶下跳下馬車,她的眼眸中一絲溫度也無,煥發出蝕骨冰心的寒意。不疾不徐的走來之後,她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個還只剩下半口氣的人,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那份表現出來的猙獰和她傾國傾城的容顏大相徑庭,極為不符。秋月同夏蓮也下了馬車,她還未及反應過來,迎面就被人大力的取下斗篷,使得自己的臉完完全全暴露在眾人面前。除了夏蓮和謝雲琛之外,在場的眾人全部都驚呆了,鴉雀無聲。林如畫將奪過來的斗篷扔在一邊,難以置信的後退,語氣陰厲,聲線一路不可自抑的揚高:“居然是……你!唐凌呢?”
那人忽然面色一變,五官扭曲,表情淒厲可怖的吐出幾個字來:“指使之人是……是唐家小姐唐凌……”語畢,他頭一歪,斷氣兒了。
林如畫聽了這句話之後,有些幸災樂禍,她微微側過臉,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蒼白、急於分辨的秋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聞訊趕來的仵作楊傑板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語氣凝重的道:“此人咬舌自盡,已經回天乏術了。”
謝雲琛眸色一緊,他不動聲色地開口,吩咐讓一些捕快前去安撫老百姓,隨即又命一些人將這些黑衣人的屍體全部都運到府衙去,仔細檢查。做好這一切之後,他走到明顯受了驚嚇的林如畫面前,將自己衣襟下襬撕開一道長條,耐心而又細緻的為其包紮傷口。林如畫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眉目清和的男子,只覺得自己的心一寸寸淪陷下去,鼻子一酸,忍不住泫然欲泣。謝雲琛修眉微攏,眼眸裡有掩飾不住的關切心疼之意,動作極為溫柔,像是生怕將她弄疼了一般。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眾人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看向這頗為難得的一幕,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素日待人客氣有餘的知府大人,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此等事來。那份繾綣柔情,並不像是偽裝的,倒像是做慣了般,是那般的自如。
“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謝雲琛神色稍微緩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繫好最後一道,隨即站直了身子,剛要離開回府衙;不料林如畫忽然上前幾步,湊了過來低聲道:“早點回來,我在府裡等你……”說這話時,她眉眼彎彎,心頭歡喜,覺得胳膊上的傷口都不怎麼痛了。
是的,她愛這個男子,無論他的什麼,她都愛。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面色雖然溫和有禮,但是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冷淡疏離從他瞳眸中透出來。她曾經為了接近他,故意擋在了喬宇身前,演繹了一出極好的“美女救英雄”的戲碼,以此來博得他的同情,住進謝府養傷。她的示好,她的關心,她的親近,終於起了反應。她發現,謝雲琛在望向她的眼眸中,逐漸開始縈繞著一份炙熱的情愫。
她願意,住進他的心裡。
謝雲琛一挑眉,寵溺的衝她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個字:“好。”話音落地,他就帶著仵作楊傑和一幫捕快回了衙門,去料理今日的刺殺案。
林如畫盯著他背影好一會兒,這才憶起身旁還站著一個欺騙了眾人的丫鬟秋月。她的目光驟然發狠,方才的柔情蜜意全部都被陰厲決絕所代替,看得秋月和夏蓮不由得心頭有些發怵。林如畫疾步走過來,一把攥住秋月的手腕,將其拖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