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被她打了這一巴掌,待回過神的時候,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似的,“你……”
引商警惕著她的發難,可是還沒等對方走近,身後就有人伸手將自己扯了過去。
“不用聽她說什麼。”華鳶一手將她護在身邊,看也未看自己的侄女一眼,竟就這樣轉身離去。
身後,姜慎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那聲音很快淹沒在漫天焰火的聲響中。引商稍稍回眸看了一眼,看到的卻是華鳶那些陰兵下屬和姜慎一起消失在橋邊的場景。
“陰司的事,還是回陰司去說,莫要讓他們辜負這上元節的美景。”華鳶扯著她的手始終沒鬆開。
聽著這人聲音裡的笑意,引商連忙甩開了他的胳膊,狐疑的仰起頭看著他,“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姜華鳶這個人,怎麼會讓人欺負至此,竟然站在那裡任人家動手也不閃避反抗?他分明是在等著她來“幫”他。
果然,聽聞此言,華鳶也沒有反駁,只是懶洋洋的倚在橋欄上,看起來是在欣賞燈會美景,事實上又在想些什麼呢,誰也不知道。
“剛剛倒是忘了問問她把衛瑕藏在哪裡。”沒一會兒,他才開口。
“還問什麼,問她,她也不會說的。”引商一想到剛剛姜慎那惱羞成怒的模樣,就知道事情問不出結果來了。
華鳶跟著笑笑,“你說的也是,不過她說與不說,也沒大礙。”
“你知道衛瑕在哪裡?”她連忙問他。
“剛剛說話的時候,知道的差不多了,還有其他人。”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可是現在我又不想說這些事了,日子還長著呢,明日再說吧。”
每次在他不想提起什麼事情的時候,任是誰來問他,都問不出口。不過這一次聽到他說他知道其他人下落後,引商懸了這麼久的一顆心也跟著落了下來,至於早知道晚知道,倒是不在意了。
華鳶的傷養得還算好,只是容貌卻變了,臉上除了那顆痣之外,再沒有與之前相似的地方。她每次抬眸看他,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但又因為他臉上的神情而有幾分熟悉感。
“為什麼要變成這副樣子?”沒有別的事情可說了,她便指了指他的臉。
“自然是怕你對著那張臉日久生情。”他說得倒像是真事一樣。
引商不信,“你大可放心,就算你長成蘇雅那副模樣,我也不會生情。”
在她眼裡,蘇雅就是這世上最美貌的男子了。
華鳶的臉色不易察覺的一僵,不過很快便不在意的答道,“這話說出來,你也不怕我惱。”
引商無動於衷。
誠然,她在他面前永遠是這樣有恃無恐。可是同樣的,無論她說了什麼,這個人也永遠不會退縮或是知難而退。
就像是不久之前,明明已經說出口了那句“我放棄了。”,可是時隔半年之久,他又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你為什麼會回來?”短短一個時辰,她將這話問了第二遍。
這話或許傷人,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這一次,許是知道自己沒辦法搪塞過去了,華鳶稍稍站直了身子望向她,“因為我反悔了。”
這短短一句話,他說得毫無遲疑理所當然。
“因為我反悔了,所以我不想離開了,哪怕站不起身走不動路,我也會想盡辦法回來。你若問我為什麼?因為不甘心。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到頭來卻還是隻剩一場空,誰會甘心?”
他幾乎從未直面過前生今世這些往事,可是此時此刻卻在這裡說了個明白。
引商沉了沉氣,把自己已經想好的說辭全都咽回了肚子裡,又問了一個問題,“若這次仍是一場空呢?哪怕你做了再多的事情。”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說得這麼絕情?”面對這樣狠心直白的一句話,他緊蹙著的眉反而放鬆了下來,伸了伸懶腰,又笑著往街道中央走去了,只留下輕聲一句,“若真是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她本以為他會說出一些偏偏要扭轉天命的話來,可是聽到的卻是這一句“無能為力”。
從姜華鳶口中說出的“無能為力”要比引商至今所聽過的這四個字加起來還沉重百倍。
無論如何,他也不該說出這四個字才對。
看似一切未曾改變,可是這一次去而復返,到底還是改變了一些什麼。
引商跟著他的腳步又向燈火深處走去。明明已經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