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商搖了搖頭。她確實是惦記著,不過她手上還有那面奇怪的鏡子,若是真想看看前世今生髮生了什麼,這個法子更直接一些。
花渡消失了這幾個月,今日才有機會聽她說起青謐鏡的事情,先是一愣,目光中閃過了一絲驚疑,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然後問道,“你想……看看嗎?”
引商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她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沒錯,可是當真相就擺在面前的時候,很多人反倒沒有勇氣去坦然面對。
她心中糾結,花渡也不會催促她快些下定決心,想想未知的過往,他同樣不想去面對,也不能去面對。
兩人又是一路沉默。實在不知說起什麼的時候,引商一抬頭,瞥見了前面的錢錢櫃坊。
這幾天在這條街上出入,幾乎每次路過這裡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朝裡面看上一眼,今日也是如此,可這一望,卻剛剛好與李瑾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一連不知多少天了,這個男人似乎是打算在這裡長住了一樣,就沒有離開過。引商本還在好奇他到底在查什麼案子,便見對方突然伸出手彎了彎手指,像是招呼貓貓狗狗一樣招呼著她過去。
引商左右看看,發現周圍再無他人,再看看自己已經站在了花渡那把紅傘之外,她這才確信對方就是在招呼她過去。
花渡在她身側,以眼神詢問她用不用幫忙。引商癟了癟嘴,還是選擇認命的走過去。
只不過她走過去是走過去了,李大將軍暫時卻沒有與她說話的意思,示意她在一旁候著之後,就繼續處理著眼前這樁案子。
引商不敢擅自離開也不敢插嘴,乾脆扭頭努努嘴,叫花渡先回去陪阿涼,自己則坐在櫃坊裡把這件事聽了個清楚。
錢錢櫃坊的掌櫃就叫錢錢,姓錢名錢,正迎合了這個人的性子,唯利是圖一毛不拔。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吝嗇的錢掌櫃竟然是個女人。
錢錢今年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生了一張圓圓的臉蛋,眉眼間帶著俏,倒讓人猜不出她的年紀來。面對李瑾的盤問,她只是悠閒的在那裡翻著賬本,“您明知天天來也問不出什麼,何必在我這裡耗著?”
“近日金吾衛沒什麼差事可做,反正閒著,我就是來看看丈夫剛死就盤算著改嫁的女人到底是怎樣想的?”說著,李瑾竟然就在錢錢對面坐下了,大有一副要在這住下的架勢。
“郡王也不避嫌?”錢錢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也不難看得出來,她不是真的在意什麼避不避嫌,而是惱怒李瑾妨礙她做生意。
“你都不避嫌,我避什麼嫌?”李瑾忍不住譏笑。
引商聽旁邊站著的金吾衛長史說,原來是這錢掌櫃的丈夫剛剛亡故,死因離奇,夫家便將錢錢告上了衙門,說她謀害丈夫。可這錢掌櫃也不知有什麼靠山,衙門裡沒人敢動她,就連李瑾想查案也得親自來鋪子裡。可是聽了半天聽懂了來龍去脈,引商卻還是沒想通錢錢的靠山到底是誰。照理說,以李瑾的身份和性子,哪能畏懼什麼靠山,紆尊降貴的親自來此盤問一個平民女子,何苦那話語中的尖酸之意,聽著可與案子沒什麼關係。
她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長史,偷偷做了個請求的動作,又擠擠眼睛表明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那長史忍不住輕咳了兩聲,然後藉著這動作,壓低了聲音告訴她,“這錢家小娘子,原本是郡王的愛妾。”
蹲著的引商差點以頭搶地,摔個結實。
動靜太大,以至於李瑾不滿的瞪了一眼過來。
她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垂下頭不做聲了,等到李瑾再次扭過頭與錢錢說話,才敢偷偷抬眸瞄了一眼眼前的兩人。
這算怎麼回事?敢情錢錢的靠山就是李瑾自己啊?
聽他們的意思,錢錢先後已經嫁了三次了,剛開始是被吳王妃挑中,進了王府當了李瑾的妾室。李瑾直至今日也未娶正妻,王府中也只有這麼一個女人,可以說是獨寵了。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這兩人總是合不來,李瑾又是不顧禮法的性子,便乾脆放了錢錢離開,還給了她一大筆錢財生活。誰知錢錢離開後到洛陽迅速嫁了個商人,與那商人一起在洛陽開了間櫃坊還生了個孩子,後來商人染病去世,她便帶著家產和兒子回了長安,又嫁了家境不算好的窮苦男人,盤下了原本長安城最大的櫃坊,開了這間錢錢櫃坊,結果沒過多久,這個男人也死了,她再次成了寡婦,然後兜兜轉轉又見到了自己第一任丈夫。
幾天的“盤問”,案子沒盤問出什麼來,反倒打聽到了錢錢有再嫁的念頭,李瑾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