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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鏡中之時,引商聽到身邊的衛瑕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

如同將往事重演了一遍似的,鏡中的畫面回到了秀秀自盡前的日子。那時她已經嫁了衛瑕為妾,雖說身份不高,但是衛瑕待她卻是一心一意,若是讓外面的女人瞧見了,長安城裡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會恨她恨到牙癢癢。

可是她卻成日愁眉不展。

那幾日正逢衛瑕陪伴皇帝與貴妃出行,秀秀獨自留在家中,下人不敢慢待她,衛甯卻趁著這個機會叫她過去說了一番話,正是在聽了這番話之後,秀秀鬱結於心一連病了幾日,直到衛瑕回府,她也像是終於承受不住折磨,選擇了自盡。

她的死因正是衛甯的那番話。

其實衛瑕多多少少能猜到這個原因,可是在聽完衛甯與秀秀的對話之後,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怨恨長姐還是怨恨自己才是了。

在他要求下,銅鏡中的畫面回到了他與秀秀初遇的那一日。

“砰!”房間的大門被狠狠踹開。

“你們在做……”匆匆走進來的衛鈺正想質問弟弟為什麼還不死心,可是進門瞥見那鏡中的畫面之後便愣在了原地,質疑的話語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

初遇那日,衛瑕與衛鈺到東市閒逛,然後在一間酒肆之外偶遇了尚未賣身進衛府的秀秀。她站在幾個胡姬身邊,回眸望向這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很快便變成了少女的羞澀。

只是,當年已經看痴了的衛瑕並未留意到一件事——一瞬間的四目相對之後,那少女的目光很快便越過了他,久久的落在了他身後的衛鈺身上。

衛甯雖不喜秀秀,但是那一番話卻合情合理。身為一家之主,當她發現秀秀賣身衛府甚至嫁給衛瑕的真正原因是為了衛鈺之後,怎麼可能允許嫁了衛瑕的秀秀還痴痴戀著衛鈺?多留秀秀一日,衛甯都覺得這是家中的禍害。她給了秀秀兩個選擇,一是為了衛家的名聲體面的死,衛瑕便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二是等到衛瑕回來之後,她將此事告訴三弟,然後再趕秀秀出府。

她讓秀秀認真考慮。

秀秀選擇了死。不是害怕壞了衛家的名聲或是被衛瑕怨恨,她只是心懷愧疚。她至死無法改變自己對衛鈺的情,從始至終自然會活在對衛瑕的愧疚之中,當衛甯對她說出那番話之後,她也就此被心中的糾結和羞愧給壓垮了,與其選擇讓衛瑕知道真相之後傷心絕望,她寧肯自己一死了之讓這件事永遠成為秘密。

其實她的期望也不算落空了。若不是今日在鏡中看到了前因後果,衛瑕怕是窮盡一生都猜不到這其中的曲折。

他又怎麼可能猜得到?

收了鏡子之後,引商幾乎不敢去看衛瑕的眼神和衛鈺臉上的神情,她一步一步挪出了屋子,然後飛快的跑遠,只留那兄弟二人在屋內僵持著。

猜不到……她也猜不到這原委。若是早知如此,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將這鏡子拿出來。

兄弟這兩個字本是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東西,可是一旦出現了裂痕,到最後也會變成支離破碎的模樣。哪怕這裂痕的起因說不上誰對誰錯。

抱著這鏡子走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她不出意料的再次見到了吳救,對方始終是掛著一副笑臉,笑嘻嘻的問她,“這東西好用嗎?”

引商算不上什麼有見識的人,可是在鬼市時見到那些神通廣大的人爭奪這鏡子,便已心知此物絕非等閒。今日親眼看到了這鏡子的玄妙之處,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正因如此,她不相信這東西是吳救偷來的。

“你為什麼把這東西借我?”她困惑的問出口,心裡又多了幾分警惕。

可是吳救卻突然收斂了神色,“你說錯了,我並非是將這東西借你。”

引商蹙了下眉,不懂他的意思。

月影森森,兩人面對面站在衛府空曠的院子裡,待她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些的時候,未等她先動,面前的吳救已退後了一步,然後恭敬的躬下身去,“北帝以此鏡為壽禮,恭賀小娘子生辰,還望小娘子笑納。”

☆、第52章

蕭生來到長安趕考的時候,長安城正是大雪紛飛的季節。

同行的人在進了城之後都選擇在崇仁坊居住。位於東市西北的崇仁坊多是邸舍,西臨皇城,南臨平康坊,來長安城赴考的文人學子大多會在此處停留。

這一路上大家都在談天說趣,直到踏進長安城,他們一個一個的才開始討論起了“行卷”的事情。所謂“行卷”,即是舉子在考試之前,將自己平時所作的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