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不到手,只有這摹本。”他將東西展開放在桌子上,那正是《快雪時晴帖》的摹本。
雖是摹本,但卻是用最高明的技法摹拓出來的,與真跡無異。而在這帖子之下,還放著了另一幅摹本,展開去看,竟是《蘭亭序》。
想當年,太宗皇帝對王羲之的書法推崇備至,費盡心思得來了《蘭亭序》的真跡,對此愛不釋手,甚至在死後將其作為殉葬品永絕於世。
正因真跡已經不在,如今衛鈺手裡的這個雖為雙鉤填墨的摹本,卻也算得上稀世珍品了。
花渡的目光在掃過《快雪時晴帖》的時候並無波瀾,但在瞥見那幅《蘭亭序》之後,眼中卻閃過了一抹驚詫。
留意到他的眼神,衛瑕不由開口問道,“這字怎麼了?”,一面問著,一面不動聲色的打量起花渡的神色來。
花渡沒顧上回答,只因那驚慌的感覺又閃過了心頭。他已經不記得過往的一切了,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不記得自己做過何事,可是在見到眼前這幅字的時候,浮現於腦海中的那幅畫面,卻又那樣的真實。
他幾乎可以確信,他們所說的真跡,他親眼見過,甚至,觸碰過……那麼,當時站在他身邊的其餘幾人又是誰?與他說話的長者又是誰?
“花渡?”引商輕輕喚了他一聲,伸手在他眼前一晃。
花渡總算回過神來,這才看向了面前的衛氏兄弟。衛鈺也不在意他的分神,主動說明了來意,“這兩幅摹本雖然已與真跡無異,但在看了先生的行書之後,我與舍弟還是覺得先生的筆法更勝摹拓之人,特來向先生請教,請先生指點一二。”
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想看看花渡在看過摹本之後能不能臨摹出更加逼真的摹本。
據說東晉時康昕模仿王羲之的書法,就連王獻之都沒有察覺出來,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衛鈺大概也想見識見識這樣的功力吧。
花渡不是察覺不出對方的意圖,但也沒有猶豫的拿起對方帶來的筆墨,準備先模仿著寫上一遍。
引商對書畫詩詞一類向來很感興趣,可是今日她不僅要出門解決溫飽,更要為母親買藥送藥,即便戀戀不捨,還是在花渡拿起筆之後悄悄退出了屋子,讓這三個文人繼續探討切磋。
難得起一回早的華鳶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便主動湊上去說要跟她一起出門。
引商也不是不想帶著他,可是一想到自己還要去張伯家給母親送藥,就覺得面前這人實在是累贅了。
“你要去也成,可是不能亂說話!”先提醒了對方一番,她才肯鬆口帶著他。不然到時候張拾氣惱起來追著他打,她可攔不住。
華鳶很不情願的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去常去的那家藥鋪買了藥,又儘可能的買了些補品,手上拎著幾個藥包往張伯家走去。今天又是一個下雪天,他們進門的時候,身上都落了厚厚一層雪,在門口站著的張拾一見華鳶便挑起了眉,剛想發作卻又被張伯給瞪了回去。
青娘還在屋裡躺著,床邊燒著炭火,見他們兩人過來,便連忙支撐著身體坐起來,“這麼冷的天,怎麼還進了城?”
引商只說自己在城中有樁生意要做,然後便坐過去依偎在自己孃親的懷裡,“阿孃,好些了沒?”
自從夫君去世之後,青娘便因鬱結於心患上了這磨人的病,恨不得每天都泡在藥罐子裡,一連換了好多個大夫,他們明著會說一句,“還需好生調養。”,暗地裡卻對引商連連搖頭。
這病症是治不好的,只能年復一年的靠藥材來吊著命。引商平日裡捨不得吃穿,攢下來的錢財正是用來給母親買藥。
難得今日青孃的氣色比往日都要強些,她拉著女兒的手連聲答道,“好些了……好些了,孃親不用你擔心,你顧好自己才是。”
一旁的華鳶託著下巴趴在旁邊的案上,目光在這母女二人之間來回看著,最後眼見著引商還是擔心母親的病症,便突然開口提議道,“不如讓我來看看。”
不等引商阻止他,他已經竄到了青娘身邊。青娘本以為這個年輕人要為她診脈,可是當她沒什麼顧忌的伸出手腕後,卻見對方根本沒有伸手搭在她脈上的意思。
“你真的學過醫?”引商在旁邊睃拉他一眼,壓根就不信他會醫術。
“我行醫二十餘載,救死扶傷,怎麼也能稱得上名醫了。”華鳶漫不經心的答著,倏爾又抬眼看了看青孃的氣色,最後沉默著站起身沒再說話。
引商心下一沉,也心知對方想說什麼。她感激他沒有像往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