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吳此刻有了底氣,大力把酒罈子往桌上一放,又和他說了方才村裡見聞。
“什麼,你偷了人家女兒紅?”檮杌瞪大眼睛望著他。
“怎麼了,不過是一罈酒而已。”天吳滿不在乎,這人怎會和那個老漢一般,計較這些細碎。
檮杌好像努力在憋笑:“這裡的每逢女兒出生,便埋下壇酒,待到她出嫁時開啟來喝。”
天吳聽見“出嫁”二字,忽然挺想看看那個石飛蘭穿著嫁衣的模樣,他們也曾搶劫過送親隊伍,說來好笑,那回天吳聽見新嫁娘一直哭泣,便說乾脆阻了他們隊伍,把人家的嫁妝箱子打爛個稀里嘩啦。
他手一揮,泥封瓶口便齊齊地落下,裡頭一陣芬芳好像憋了許久似的一通冒出來,勾引著他。
天吳忙就著喝一口,感覺酣暢淋漓。
檮杌卻大笑起來:“這就論理應該是人家的郎君第一口喝,你這算怎麼回事。”
“喝不喝,少說那些廢話。”
天吳罵他,心中卻莫名有點高興。
“你可別真的稀罕人家,你忘了,咱們明夜要去燒他們村子的。”
天吳和檮杌佔山為王,山中各類猛獸都成了他們的嘍囉,而石家村的人們這兩年不但砍走他們最喜歡的幾棵大樹,還設了陷阱捕捉傷害野獸,卻並不是為了吃而已,似乎打算著把這山中人類所不能控制的動物全部一網打盡。
檮杌終於忍無忍,決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不是放火燒山嗎,乾脆咱們也去燒一燒他們的村子。
這事兒他倆之前也不是沒做過,石家村的村民哪裡想得到是山中妖怪來放火,還以為是鄰村因為同他們爭奪資源而暗中使壞,次日氣洶洶找上門去,卻沒有證據。
檮杌看他們鬧十分開心,乾脆過幾天也在鄰近的下河村放它一把火,下河村疑心是石家村故意報復,卻也沒有證據,兩村都不承認,檮杌則樂得看他們狗咬狗。
昨天,天吳便是裝成個遠方親戚,去探探情況,誰想遇見了飛蘭。
他有點出神,見檮杌望著自己,才馬上說:“那肯定啊,明晚都聽你的。”
隔了一天,他們夜半來到石家村邊邊上,幾個小妖拿著捆稻草,等著檮杌施法點燃。
檮杌做這種事也算是駕輕就熟,看著火慢慢燒燒起來,圍住村莊,就想帶著人離開。
誰知道,呼啦一聲,從牆後湧出一群人,手裡拿著鋤頭鐮刀等等,滿臉怒意和檮杌一干人等對峙。
天吳沒想到這些人類居然都在值守,也忙衝過去,怕檮杌說什麼傷害。其實,能受什麼傷害,村民罵了幾句,便開始揮著鐮刀殺過來,可惜,這種動作在天吳眼裡都是小兒科,他幾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武器”打落在地。
忽然有個女聲叫道:“臭流氓!”
緊接著,嗖嗖破空風響,一隻小箭射了過來。
天吳雖然被她叫聲鎮住,卻還不至於失去了反應能力,稍微側身,小箭就從耳邊過去,卻聽見背後有人痛叫,原來是後頭站了個小妖怪,沒防備,肩膀中了一箭。
天吳忙過去察看,傷口不深,幸好沒有淬毒,看起來好像就是自己削成的那種最最樸素的小木箭,箭頭都沒有包鐵,看著像個小孩玩具一樣。
他有點不高興,回頭瞪一眼,沒想到射箭的居然正是石飛蘭,她手裡拿著一把製作十分粗糙的小弓,好像被天吳的目光嚇到,忍不住退後一步,卻還是憤憤的。
誰知道村民聽了她這聲罵,均是竊竊私語,而站在後面一點的石老漢則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忙擠到前面來,大叫道:“飛蘭,你剛才罵他什麼,這人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鄉下小門小戶,女孩子平常和男人說話都算是難得,如今聽這麼罵,老漢唯恐寶貝女兒給人佔了便宜。
飛蘭知道父親誤會了,忙想解釋,可是又說不出鞦韆的事情,覺得也很丟人,想著如何說清楚,卻越想越急,臉也漲得通紅,老漢看她這幅模樣,也急的大跳。
天吳看著好笑,故意說:“做了什麼?當然是流氓乾的事情啦。”
老漢氣得火冒三丈,抄起地上一把斧頭就想砍過來,村民也亂哄哄再次加入戰團,天吳乾脆使個法術,幾下子飄到飛蘭旁邊,抓起她柔嫩的小手腕,就抱起來,回到檮杌旁邊,叫道:“再過來,我就殺了她。”他手搭在飛蘭的鎖骨旁,看起來很隨意,可隨時可以用爪子割破喉嚨。
石家人有點忌憚,況且此刻,他們分派去阻止火勢的人似乎不怎麼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