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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鞦韆蕩

*

依稀是個普通模樣的小山村,只是四處塗抹著紅白的標語口號,往山裡深處走,標語少了一些,人們都在砍樹做活,看起來動力十足,時不時喊幾句號子,大家便唱起來,彷彿瞬間注入了新的力量。

遠遠地,一個姑娘穿件粉色小衫,娉娉婷婷走過來,這邊有人吹口哨,被上頭指揮的男人瞪一眼,立馬止住,低頭幹活。

有個新來的小夥子嘟囔:“管這麼寬,是他女人嘛?”

旁邊有人小聲解釋::“那是石家妹子,名叫飛蘭,雖然不是他女人,可是人家妹妹,你說,有沒有資格管?”

小夥子閉嘴,不過,似乎挺高興,或許這姑娘還沒有人家。

飛蘭給她哥哥送了飯,又幫著拾撿些木柴回去。

這個小夥子就這麼目送著她走遠,手裡倒是不停,旁邊有人問:“怎麼沒見過你?”

他忙說:“我是鄰村馬大娘家侄子的表弟,過來幫忙。”

那人細看一看,果然說:“啊,是有點面熟。”

年輕人在心裡偷笑。

晚間收工,別人都是往村裡燈明火亮的地方走,只有他,居然偏偏繼續朝著山裡行著,別人好像也沒有注意到他。

最後,這個年輕人居然左拐右拐,在嶙峋山地間如履平地,忽然一閃身,鑽到山洞裡去了。

洞內已經有個人坐在那裡,正喝著酒,見他回來,罵道:“媽的,你怎麼才回來,以為你被那幫村民殺了吃了呢。”

“放屁。”這人笑罵,也拿起一杯酒。

他喝了一口,又噴出來,說道:“檮杌,你這麼有名的一妖怪,居然喝這麼淡的酒?”

原來之前在洞內的,便是檮杌,之前那次太慌張,這回秋草才算是完全看清楚長相,不知為何,秋草覺得,好像和之前見過的誰有點相似。不過想一想那年輕人之前耍弄村民時用的戲法,只好苦笑,或許,這世上,有點相似的人太多了吧。

卻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看起來,應該也非人類,如果那姑娘真是她的祖母,那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祖母可是最討厭輕浮之人了。

檮杌乾脆一口把酒喝完,一滴也不剩給對方,說:“你厲害,你去討點好酒啊。”

“去就去,我堂堂天吳,還需要去討?”

秋草愕然,天吳,山海經裡著名的虎身妖怪,原來,這是一隻老虎精。

天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真的是大搖大擺,他行走時,雙手還要十分風騷的在身後甩來甩去,可能是想做給檮杌來看。

他一路進了村,縮縮鼻子四處聞,似乎真是在循著酒香。

“哈哈哈。”

檮杌說的沒錯,如今人們都一門心思砍樹種田,糧食也是公用的,誰還有心思釀酒?

酒香沒聞到,天吳失望之際,卻有些少女的笑聲傳入他的耳膜,清脆,靈動,居然比竹葉青還要清冽,甘醇。他不由自主循著聲音就找過去,來到一戶人家的土牆之外。

聽著少女聲音在院內迴盪,天吳卻看不著,急的在外頭抓耳撓腮,突然一躍而起,扒上了牆頭,心裡卻想,可不能讓檮杌知道這事兒,否則真是丟死人了。

少女的聲音忽近忽遠,他把頭慢慢伸出來,才發現,人家原來是在盪鞦韆。

兩根粗麻神,把一塊木板拴在院裡的架子上,簡陋的鞦韆,少女卻玩得很是開心,或許玩得有些熱,臉蛋紅撲撲的,如一個大蘋果,讓人垂涎欲滴的蘋果。想著沒有外人,她把衣衫的袖子捥了起來,露出雪藕似的兩段手臂,看起來滑溜溜的,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卻又不敢有什麼再多的非分之想。

天吳看得呆住,這時才發現,是白天那個送飯的什麼蘭姑娘。

石飛蘭的鞦韆越蕩越高,每次飛起,落下,飛起,落下,天吳的心彷彿也跟著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終於,達到了最高點,飛蘭的鞦韆飛快接近,天吳還是盯著看,卻沒留神石飛蘭越過院牆上稀疏的樹叢,一眼瞧見了他。

天吳大驚,生怕飛蘭叫出來,自己不方便逃走。

誒?他為什麼要逃走,天吳納悶,不過是一個小村子,居民有什麼可怕的。

飛蘭的神色先是詫異,隨後好像是認出了他,伸出右手捂住嘴巴。

可就在這一刻,意外發生了,她單手駕著鞦韆,卻又離地過高,居然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天吳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竟然毫不猶豫就施法托住她,緩緩下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