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屬梅姨娘心如刀割了。
“姑娘,小心腳下。”
相思回過神,扶著石榴邁過了花廳的門檻。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老想起那個人,明明是下決心徹底忘記從前的。
“姑娘,用茶……”元寶從外頭進來,讓小丫頭上了茶。
相思低頭一看,就放在了桌子上,說是茶,其實就是細碎的茶末,這玩意兒平日裡也就是家中的長工才會喝。
元寶見狀,只好解釋道:“老太太那頭吩咐,說是特別時期,家裡什麼都要緊縮……”
“無妨,你讓人給我上一杯白水便好。”相思並無惱意,或是說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了,到了之後甚至連月銀都要扣下大半,好似她們私庫裡的東西丟了,就要全家人跟著一起吃苦。
只是,相思肯容忍,別人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孟若飴與孟高鵬,孟若飴當場就嚷嚷起來,還差點打了人,孟高鵬是扔了杯子破口大罵,就差沒掀桌子。
相思盯著地面上因為杯子破碎灑出來的茶葉,是不是頂好的東西,但到底比起茶沫來要強上許多。
花廳一陣鬧哄哄,直到何氏走進來才稍稍壓制,兩人不情不願的重新坐回桌邊,都換上了白水。
何氏一口茶都沒喝,她將相思叫到身邊道:“你父親已經答應讓你去我府上住上幾日,一會兒你直接跟我回去,讓嬤嬤丫頭們收拾好東西再送來。”
相思還沒說話,孟若飴不幹了,她一直費著心思討好大房,怎奈一次次受著打擊,這大房的心已經偏到天邊兒去了。
“大伯母,若飴也害怕,若飴也想去。”
何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老人家只能依靠家中子孫,你們一個是長女一個是長子,總要有所承擔。”
孟高鵬挑挑眉低聲道:“我才不想去呢。”
孟若飴也不敢反駁,只能偷偷瞪了相思一眼。
人已經齊了,下人們將早膳送了過來,不出相思的意料,只有一碗玉米麵粥還有幾碟黑菜頭,這東西在京都高門裡就算門房下人都很少人吃,也虧得老太太能想的出來。
孟高鵬當下就甩了臉子,直嚷嚷著要吃肉,然後連筷子都不拿就跳下椅子跑了出去。
孟若飴一見這些,面如菜色,但到底還知道禮儀,勉強用了一口就推脫身子不適回房去了。
也就只有相思與何氏,面無異樣,乾乾淨淨的用了一碗,直把肚子吃的飽飽的,身體暖呼呼的。
撤了早膳,何氏帶著相思在老太太院子外頭行了一禮就步行往大房走去。
“三娘,你記住,無論如何大面上都不能錯,聰明的姑娘能讓不喜自己的長輩,哪怕裝也要裝作與自己親近。”
☆、第二十七章
全新的被褥,全新的帷帳,還有全新的衣衫首飾,若是孟若飴此時此刻在這裡,便又要嫉妒發狂了。
相思往被子裡縮了縮,愉悅的舒了口氣,哪怕這裡處處都很陌生,色彩也因為是在孝期很是素淡,可一想起曾經那個病重昏迷的她在這間屋子裡受到了極好的照料,這才能順利的回到二房得到重生,心底就覺著暖洋洋的。
有時候並非是自己的生身之母才能讓人感受到母愛,也並非血脈相連,也同樣能夠感受猶如同母般的手足之情。
翻了個身,相思又想起何氏對她說的話,那樣的話似乎也只有極為親密的長輩,甚至是母親才會如此直白的教導她。興許上輩子的她聽不進去,可是已經吃了一輩子性格上的苦楚,相思已經很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這個世道,為女者苦,她們不但不能如男子般肆意灑脫,反而要被家族、名聲所累,活得戰戰兢兢一日不得安寧。這世上只聽說過《女則》《女戒》,又何曾聽說過《男則》《男戒》男人為了權力財色控制女人,女人竟也以此為傲,甚至用這些枷鎖鎖住自己還不算,還要鎖住自己的孩子後代。
只是,到底還是有路的,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過的不幸福。
世人給女人畫了框框,女人哪怕走不出來也可以在框框內得到她們想要的。
相思就想做這樣的女人。
“明兒開始,好好練字吧。”閉上眼睛,相思無聲的說道。
練字,最是養練氣的功夫。
呯——
梅姨娘鐵青著臉將東西扔在地上,那手法到與孟高鵬有些許相似。
“姑娘,您可別氣壞了身子。”梅姨娘身邊的老嬤嬤擔憂的過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