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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卻不敢表現出來,懵懂道:“是啊。”

皇帝又挑眉笑了笑,輕輕舒了口氣:“你是正三品女史,掌管的後宮禮儀、文書典籍的工作,讓你在御前侍奉確實有些不妥。”

“正是。”她也配合著笑了笑。

皇帝低下頭繼續練字,輕描淡寫地說:“既然如此,朕就晉你為正二品女侍中,出納皇命,為朕專司起草文書詔令、整理奏章之事。”

秋姜一怔,整個人都回不了神了。

後宮女官雖有女侍中和女尚書一職,但常年空缺,這等實權一向掌握在中書省重要官員的手中,為中書省和尚書省所把持,由皇帝親信任職。歷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真正掌握起草詔書與詔令,便是第一時間掌握朝堂動態和皇帝的心思,無論官職高低,便是實際上的“宰相”。

秋姜汗如雨下。這是要和整個中書省和尚書省各大小官員爭寵爭權的節奏嗎?這特麼就是在作死啊!她忙跪倒在地:“奴婢無德無能,實在不敢當此大任。”

皇帝淡淡道:“你想抗旨?”

秋姜只覺得有一根利箭直接戳入了心口,正中靶心,難以反駁,難以躲避,咬著牙撐住,只得苦著臉道:“微臣領命。”

皇帝擱了筆笑道:“好了好了,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位子,你倒好,跟死了耶孃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朕要你去掌管宮中所有的如廁清潔呢。”

“……”我還真寧可去掌管宮中所有如廁的清潔!

晉升女侍中之後,秋姜被特許搬到宣政殿的西殿偏殿,近身隨侍皇帝。一開始,她心裡確實是惶恐的,但是久而久之,發現皇帝只是讓她照著他說過的話書寫,倒不讓她出謀劃策,心裡也落了。她肚子裡那點墨水,旁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清楚嗎?要真讓她議政參政,那真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夥計。

但是擱旁人眼裡,她如今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自然另眼相看,明裡暗裡送禮的都踏破了門檻。她一開始還推拒了些,但是架不住人家百折不撓啊,且皇帝的態度睜一眼閉一眼的,她後來也就欣然接受了。當然,這其中的分寸她還是把著的。

光陰飛逝,如白駒過隙,轉眼便入了冬。今年的氣溫降地格外快,雖還未下雪,夜間霜靄已是澒洞一片。秋姜晨起梳洗後,用了些膳點便去了宣政殿東殿。

皇帝已經起來了,就著黃福泉端來的茶盞漱口,末了用帕子掖掖嘴,看到她,笑了下:“睡得好不?這些日子越發懶怠了,起得比朕都晚。”

秋姜想:還不是你說早上不用我伺候;嘴裡當然不敢這麼應答,低頭道,“那微臣從今日起早起吧。”

“和你開個玩笑,你也當真?”皇帝輕笑了聲,不再理會她,由黃福泉換了朝服,其餘侍從宦者為他佩戴袞冕。

秋姜低著頭在那兒垂首待命,皇帝從她身側經過時,又停下了步子,沉吟了會兒,道:“明日得閒,下了朝後朕陪你出宮一趟吧。你不是一直唸叨著要回謝家看看?”

秋姜霍然抬頭,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她吃驚的模樣極為可愛,杏眼圓睜,眼珠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像是在判斷他話語中的準確性。皇帝哼笑了聲:“君無戲言,準備一下吧。”

皇帝都走了,她才回過神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黃福泉經過時輕輕咳嗽了聲,捏著嗓子輕聲提醒:“謝侍中,別讓陛下覺得往常虧待了你啊。”

秋姜見四周宮娥宦者還在,忙收斂了笑意,唇邊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住。於是,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不錯。午後用了膳食,她在宣政殿整理書冊,俄而,卻聽得門外忽然有人疾聲喝道:“何人竟敢擅闖宣政殿?”

秋姜放下手裡的工作,應聲望去。

殿門外大步走進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著絳藍色襦衫對襟織錦常服,頭戴梁冠,紳帶所佩是高階大吏所著的姿色綢緞,鬚髮皆白,此刻正一臉冷凝地遙指她。秋姜挽了挽臂紗緩緩步下,待到階下,正要說明身份,那老者已經喚來了殿外巡邏的羽衛。

“宇文尚書,還不將這人拿下!”

宇文衝卻沒動,按著劍站那兒,神情倨傲,瞥了這老者一眼,晾涼道:“鄭中書,這人可動不得。”

“為何?”鄭東閣大怒。

原來還是熟人——秋姜巋然不動,徑直對二人笑了笑:“本座是殿前侍奉的女侍中,專司詔書整理和起草之事,這‘擅闖’二字,不知從何而來?”

“胡說!本官總領中書省,為陛下草擬、頒發詔書多年,只聞侍中鄭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