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要打烊了,客官們也早些上去歇息罷,莫要太勞累了…”店家提醒道。
聞言,少年和那絡腮鬍子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師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皎皎怯聲對嶽凝歌耳語道,“我記得宋宇學長說過,李翊學長是真身穿越,不是借屍還魂。剛才那兩個人裡好像真的沒有他。我們貌似確實是…認錯了。”
“是,我發現了,那個年紀輕的也不是史哲…”嶽凝歌目送那二人上了樓,眼光卻久久不曾移開:“皎皎,我們這回碰上大人物了。”
“誰?”何皎皎只覺得很少見師姐這麼嚴肅。
“我剛才聽到那個絡腮鬍子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叫那年輕小孩兒‘信王’,而後又改口稱‘五爺’。你說是誰?”
何皎皎緩緩捂住了輕微張開的雙唇:“信王…未來的崇禎皇帝…”
“嗯。”
是了,崇禎皇帝朱由檢在同儕中排行第五,天啟二年受封為“信王”。現在是天啟五年,掐指一算,那少年的年紀也完全對得上。
幾年後,現任的天啟帝朱由校晏駕,身為御弟的他將繼承大統,成為大明的新君。同時,也是最後一任皇帝。
回味著少年蕭索而煢煢孑立的背影,嶽凝歌的眼前好似翻開了一本無形的生死簿:
崇禎皇帝朱由檢,公元1611年生於慈慶宮,1644年自縊於景山。一生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奈何無力迴天。
諡號烈皇帝,廟號思宗。
“二位嶽小姐,天兒這麼晚了,還不上樓歇息麼?”掌櫃的只知她們是姓岳的達官貴人家的女眷,故籠而統之喚作“二位嶽小姐”。
嶽凝歌應了一聲,帶著何皎皎上了樓。
☆、會師北京
見到了少年時代的崇禎,嶽凝歌一宿都沒睡安穩。畢竟,這可是她們穿越之後見到的最大牌的歷史人物了。
第二日起了床後嶽凝歌還專門去問了店家,店家只道他們兩人天剛亮便離開了客棧。
至於他那麼著急地偷偷溜去南方做什麼,嶽凝歌怎麼也猜不到。好在天已放晴,唯願他一路順風。
經過了休整,岳家一行又上路了。
這一路雖然奔波,可究竟也沒受什麼多餘的罪。幸賴嶽友直頂著“尚書”的頭銜調職,明面上有官道驛站接待服侍,旁的還有各路地方官紛紛獻殷勤,風頭倒盛。
嶽凝歌原先對“尚書”“侍郎”等官職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唯在課本中目睹過那白紙上寫下的黑字,卻是第一回親自感受到這種官職的分量。
到了北京城,岳家的一眾親眷友人、僕從奴婢便進入了新的宅邸。方從風塵僕僕的趕路中消停下來,又要投身到七手八腳的打理與安置中了。
大寬心嶽凝歌照舊不管不問,把一切都交給吳媽和心蕊去做。新屋子被佈置成什麼樣她壓根兒不在乎,她的心中,還揣著更要緊的事。
趁著嶽府上下都忙成一團漿糊,嶽凝歌這個二小姐便偷偷溜去找“田盼兒”。
都已經到了京城了,是時候去京郊的雲記脂粉鋪找“自己人”接個頭順便修修貝殼了。畢竟也不能跟史哲失聯太久。
若說平日,大家閨秀們出門一趟實屬不易。可趁亂渾水摸魚,倒是令她們得了個便宜。
站在鬧市的大街上,嶽凝歌和何皎皎昏了頭。
望著這街上的人來人往,皎皎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師姐…你認得路麼?”
“我…”她一時語塞,“哎呀,宋宇學長又沒跟咱們說清楚過怎麼去,只是說在京城的東郊。”
“東郊…師姐,那…你認識哪邊是東麼?”何皎皎是南方姑娘,向來只認左右,不辨東西南北。
“東…東…”嶽凝歌靈機一閃,“看陽光和影子不就成了?”
她正打算對自己的影子研究一番,藉此來判斷出哪個方向是東,誰知卻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撞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師姐,小心…”何皎皎連忙上前去扶。
這下嶽凝歌是沒摔倒,撞人的始作俑者居然自個兒半躺在了地上。
“啊呦…痛死了,骨頭都要折了喂!”那人哀嚎著不肯起身,引來諸多路人遙遙側目,令岳凝歌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她驀地想起上一回在南京城被路人揩油的事情,心中頓生一陣惡寒。
這是要做什麼?晚明版的碰瓷?還是強行碰瓷!
“分明是公子撞上了我,我沒事,公子堂堂七尺男兒卻為何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