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嶽凝歌笑嘆道。其實二人背地裡皆心知肚明,還真不是全然沒機會見。那一次江若儀明明已經到了嚴府門口了,眼見著就要來尋她,可奈何看見了“田盼兒”也來,便拂袖而去了。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便是如此。
江若儀左瞧瞧右看看,觀察著嚴府的陳設佈局。嶽凝歌這才想到阿儀是第一次來她的“新居”。
“想不到這平日裡冷麵的錦衣衛也懂山水園林?”江若儀笑道,“這種風格,還真像咱們南京城的園子……”
嶽凝歌笑著“嗯”了一聲。這是宋宇——當時她還以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嚴明煥”,為了迎接她的到來,將府邸加以修繕,變成了南方樣式。
所以“嚴明煥是個好姑爺”——人人都這麼說。
嗯,是挺好,不過宋宇更好,只是一般人察覺不到而已。
“你們夫婦二人舉案齊眉可真是羨煞旁人呢…”江若儀掩面輕笑,“打算什麼時候添一丁?”
被猛地這麼一問,嶽凝歌腳下突然被絆了個趔趄。添丁?添什麼丁…?畢竟他們也不是真正的夫妻。
“還,還沒打算…”嶽凝歌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去。她已經腦補出了一副自己痴漢臉對著宋宇傻笑著說“學長我要給你生猴子”的場景了。
“快些做打算吧,這才是我們女人家的正經事。”江若儀道。
嶽凝歌說不出話來了——旁邊還有個丫鬟,當著外人的面江若儀還一直提這個,令她覺得有些沒有面子。
“不說了,反正來日方長,我們都還年輕…”嶽凝歌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看到江若儀對園林頗感興趣,嶽凝歌決定一盡地主之誼,帶她好好參觀參觀,便道:“阿儀,我帶你到處走走吧!晚上你留下來用膳,正好我們府上有一個會做淮揚菜的巧手廚娘,保準一解你蓴鱸之思,哈哈…”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不過這淮揚廚娘也是嚴大人替你請的吧?”
“嗯…不管她怎麼請的,手藝好才是正事。”
嶽凝歌暗忖:這個阿儀今日講話酸裡酸氣的,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看來她是真的為自己和田盼兒走得近一事而在意了。不論怎麼說,今日都要把這疙瘩解開才行。
江若儀走到一方假山下的池塘前,望了望池中錦鯉。
這是嚴明煥仿照南京岳家花園中的一景建造的。
“這裡看起來好生眼熟…”她嘆道,“上一次在南京看見一池錦鯉,已是將近半年前的事了。”
嶽凝歌抿了抿嘴,上前搭住江若儀的手,道: “若是方便的話,乾脆今日就留下來住一宿吧,我們姐妹也好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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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從北鎮撫司衙門回來,已是暮色四合。他滿腦子轉的都是安家的事。這一回魏忠賢是對他有所保留的,今日的竊聽就是最好的證據。所以即便是頂著“嚴明煥”的身份,也沒那麼容易把史哲救出去。
史哲一定會怨他——他在心中默默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像那種嬌生慣養的富二代,個個都像是墊著一百床鵝絨被卻還能被床底的豌豆給硌到的小公舉,要他在囹圄內困守數日,恐怕得囤一肚子委屈和冤氣。
踏進嚴府的大門,他只覺得分外冷清。
吳媽媽已經不在了,這件事要如何同嶽凝歌講起?這還是個問題。不過他也以習慣了這樣一個問題接著另一個問題的日子,這樣,才是生活的常態。
那一日嶽凝歌被田氏派來的“孃家人”接走,他遞給吳媽媽收著的一小盒子珠寶首飾。宋宇知道嶽凝歌素來大大咧咧的,毫不重視人際關係。可奈何這次身邊有沒有自己陪著,也不知到了岳家會不會吃虧。恰逢那兩日兩人拌嘴,誰都不肯主動搭理誰,他便只好把準備好讓她打賞給岳家丫鬟婆子的物什塞給了吳媽媽,交由吳媽媽去做。
可誰知,在貪財又錙銖必較的匪徒面前,這些財物卻成為了致命的東西。這麼說來,吳媽媽的死也是宋宇間接導致的……時至今日,他尚且不知嶽凝歌在知曉了這一切原委之後究竟會不會原諒自己。
吱呀一聲推開他們的屋門,便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床前忙來忙去。
“哎,你在做什麼?”
嶽凝歌彷彿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太過認真,以至於被宋宇突如其來的發聲嚇了好大一跳。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宋宇一臉無辜,“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還收拾開被子來了?”
嶽凝歌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