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川一滯,沉默了。
“別這幅表情,我也不是找你秋後算賬的意思。”花臨擺手示意侍女們退下,“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天不早了,休息吧。”
她說著,起身走到屏風後。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燭光的映襯下,觀川可以清晰的看見映在屏風上的人影,分毫畢現。
其實並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仙界想要勾引他的女修很多,便是宴會上赤·身·裸·體大跳豔舞的也不在少數,只是在他眼裡,除了長相和花臨有些相似的,其餘併入不了眼……而長得相似的,也只是能讓他多看幾眼而已。所以,他有些想不明白,這樣隔著屏風的窺視,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為什麼自己非但沒有迴避,反而卻偷偷摸摸的盯著那人影看個不停……
這樣尷尬,且令人羞恥的想法,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這種事,並且現在正做著。明知不對,本心卻不願意中止這荒唐的行為。
花臨換好睡袍,越過屏風就看見他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一瞬間就想明白了,然後又笑了,“好看嗎?”
觀川沉默著轉過頭,沒有說話。
“便是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我很美。”花臨在梳妝檯前坐下,鬆開髮髻,又頗為得意的撩了一下頭髮。“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對了,你的衣服我替你換過了,你要再換一遍嗎?”
話落,花臨笑眯眯的指了指屏風後,“衣服在那邊。”
觀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不染纖塵的單衣,搖了搖頭。
“那便歇息吧。”花臨說完,也沒在理會觀川,自顧自坐在床上,脫了鞋襪,側身一躺。“還不過來,莫不是要我請你不成?”
觀川看了眼她胸前不經意露出來的一片雪白,漸漸的紅了臉,半響也沒好意思過去。
“我帶你回來,自然是要你給我暖床的。”花臨勾了勾手指,“莫矯情,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失了貞潔不成?”
她說得這樣直白且赤·裸·裸,觀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猶豫半響,就在一旁的羅漢榻上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六根清淨,也就只當還是在仙界那個冷清的院子裡了。
“呵。”花臨發出一聲輕嘲,側身坐起,一手支頭,衣袖滑落露出掩蓋在衣料下的白皙手臂,“真真是我認不得的人了。”
觀川聽他這樣說,眉頭微微皺起,默誦道經的速度卻更加快了。
“罷了,我別的不多,也就時間多而已。”花臨嘆息一聲,就著這彆扭的姿勢閉上眼睛。
半夜裡,終究還是看不下去她如同雕塑般沉靜的睡顏,以及彆扭的姿勢。
觀川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床邊,期間沒發出一絲聲響,而後又動作輕柔的托住她的脖子,調正她的姿勢……明明傷了筋,雖然過去很久,卻也不知道好透了沒有……盡做些折騰的事情。
他嘆了口氣,拉好被子,哪知道正要抽身離開的時候,花臨卻猛地睜開眼,翻身就把他壓在了身下。
“你果真還是忍不住了。”花臨笑眯了眼,語氣中滿是得意,“我就知道的。”
她說著,在觀川的臉頰上落下重重一吻,“是我的,終究還是我的。”
花臨這會是得意了,觀川此時卻是無比後悔,後悔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看不順眼她彆扭的睡姿……更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擔心她的腰。
原本今晚已經夠丟臉了,這會又丟一次。就彷彿之前說的話,都只是自己嘴硬而已。
“你喜歡的的,和我是同一個人嗎?”觀川沉默半響,索性抬眼看著花臨,認真而嚴肅的問道:“你要知道,雖然現在我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但就算恢復了,我不會和從前也不一樣,就像你不同於我記憶裡的花臨。”
花臨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哦。那,你會心疼我嗎?”
下一秒,在觀川震驚的眼神中,一把劍從她背後刺過來,伴著‘噗嗤’一聲的悶響,血奔湧而出,空氣裡瀰漫著醉人的甜香。
就像傷在自己身上一樣,痛徹心扉。
觀川驚懼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伸手妄圖捂住她的傷口,下一刻,另一個花臨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你怎麼了?”
如同天籟。
觀川猛地睜開眼,出現在面前的是花臨疑惑的表情,她似乎剛換完衣服,頭髮還沒有解開,鬆鬆的垂在腦後。
她溫柔的用帕子拭去他額頭上的冷汗,疑惑的問道:“明明剛替你換上的衣服,這下又得重新換了,屏風後面的衣架上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