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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說的便是指慧遠住持,既然今日如此巧,撞上了慧遠住持在天清寺中講經,她便去問上一問。

隨著小僧的指引,她轉過一處高大雅偉的九龍壁,走過幾處略有些斑駁的古牆壁,來到了天王殿後的一處禪房中,門口松柏成蔭,看起來極是靜謐。

推門而入,只見一名老者身穿佛衣,盤腿而坐。古銅色的臉孔之上,滿是深刻的皺紋,許是常年遊歷講經所致。一雙亮光閃閃的眼睛,下巴之上飄拂著一把蒼白的絡腮大鬍鬚。

瞧見煙落入來,他溫和問道:“施主,有何所求?”聲音如洪鐘一般響亮。

煙落走近一步,雙手合十,誠心的拜了拜,因著身形臃腫,不便多禮,她便直接問道:“慧遠住持,信女曾在留華寺中無意撞得一簽,無奈只有半支籤文,不得其解。今日慧遠住持在此,特來相問。”

慧遠住持和顏悅色道:“哦,原是這樣,施主請講。”

煙落道:“斷簽上闕為‘隔牗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慧遠住持凝神仔細想一想,伸手撫一撫自個兒花白的鬍鬚,頷首道:“恩,老衲的確見過此籤。不知施主當時所求的是什麼?”

煙落眸光定定,心中念及風離御,似有萬千柔情的流光一轉,唇邊已是含笑,道:“當時,求的是姻緣。”

慧遠住持微微一笑,道:“施主,此籤全文為,‘隔牗風驚竹,開門雪滿山。闔目聽風暖,始知春已來。’若是求姻緣,可以是上籤,也可以是下籤,但看施主的智慧與心境了。此籤從未有人抽中,看來與施主十分有緣啊。”

煙落聽得仍是懵懵懂懂,初升的陽光透過菱格狀的香樟木窗稜,耀上了她的眉眼間,她濃密又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滿面疑惑地問道:“但請慧遠住持詳解。”

慧遠住持意味深長地看了煙落一眼,徐徐才道:“窗外吹動的風驚動了室內的竹子,開啟門,外面已滿山遍野皆是雪。閉上你的眼睛,用心去傾聽風溫暖的聲音,你會發現其實春天已經來臨。意在指施主凡事不要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要用心去聆聽,大雪覆蓋只是矇蔽的假象,其實屬於你的春天早就來臨。而這一分春意,能否把握得住,便在於施主您的智慧與心境了,如果您始終看不清真相,這姻緣便是下籤。若是施主心若明鏡,那這姻緣便是上籤。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言罷,慧遠住持闔上雙目,雙手合十,低首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口中唸唸有詞。

煙落福身致謝,緩緩退出禪房。

然,心中卻是激盪起伏,難以平復。

原來,她的命運,也早就寓意在此籤文之中了。“闔目聽風暖,始知春已來。”不要相信眼睛所見到的,要用心去聆聽。若不是她總不相信風離御的真心,害怕他介懷上一代的恩怨,又何至於落入慕容成傑的圈套之中?又何至於現在的分離?

她與他,幾經波折,幾次失之交臂。

原來,她與他的命運,始終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按著慧遠住持所說的那般,可以是上籤,也可以是下籤。

她應該慶幸的,因為她的命運猶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應該慶幸的,因為她現在知曉還不算太晚。

她應該慶幸的,因為風離御始終對她執著如一。

徐徐走下山,回首,是潮潮洶湧的信男信女們,攢動的人頭,黑壓壓的一片,一直延伸至半山腰。他們的臉上滿滿皆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正如她此刻一般。

伸手撫上自己蒙了些許朝露微涼的面頰,春日的陽光暖洋洋地曬在了身上,彷彿有一股春水蜿蜒滋潤上心田,整顆心就這樣柔軟了下去,滋生出了最柔嫩而鮮豔的三春花瓣。

陌上花開,奼紫嫣紅。

你是否還在那山花爛漫之處,等著我?

淡淡的相思,淡淡的期待,淡淡的寂寞,交雜在了心間,最終化為了急切。

她迫不及待地向山下趕去,想不到天清寺的山腳之下,竟是綿長的官道,官道兩旁是高大的柳樹,一路延伸至看不見的盡頭。

她尋思著,若是去雲州州府差人通傳,很難證實自己皇后的身份,難免生出事端。且經歷慕容成傑圈套一事,她亦不敢再輕易相信外人,萬一還有叛逆餘黨,或者反皇朝組織,再落入圈套便不好了。所以,只有尋到官道,一路載車前往晉都,晉都府尹是柳雲若的父親柳正言,自小相識,必定不會有差錯,可確保萬無一失。

想著想著,只見一輛滿載著布匹的馬車徐徐經過。她一臂攔下,才知這輛馬車是去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