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凌雲已是暴怒,額上青筋畢露,震聲大吼道:“堂堂風晉皇朝天子,怎能受制於爾等小人?豈非天大的笑話?!”
風離御俊眉已是擰成“川”,一雙銳眸直愣愣地瞧著那枚烏黑的藥丸,一言不發。
煙落疼痛難忍,原本清麗的臉龐扭曲得厲害,拼盡最後的力氣朝風離御大吼道:“不準,我不准你服下那蠱毒。風離御,我死不足惜!”眸中盛滿了晶瑩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奔騰而下,滴滴皆透過鐵索橋的縫隙,瞬間便沒入洶湧的潮水中,不復可見。
她拼命搖著頭,淚水早已是模糊了她的雙眼,再無法看清他英俊的容顏,她低喊道:“不值得,不值得的,我是你殺母仇人司凝霜的女兒,你應當恨我才是!你恨我罷!是我的孃親害的你家破人亡。而我竟是矇蔽了心智,只想著隱瞞你。御,我就是想著要隱瞞你,才會去客來酒樓與風離澈聯絡的。”頓一頓,她抬頭望著他,眸中滿是痛悔與絕望,悽聲搖頭道:“落入圈套,是我咎由自取。真的不值得,你別再管我了……”
風離御一聽,頓時黑了臉,大聲吼道:“樓煙落!你的腦子中裝的都是稻草麼?!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還苦苦隱瞞著我,害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害我不敢要你生下我們的孩子!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計較你的身世麼?會因為上一代的恩怨遷怒於你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不相信我的真心?!”
“兄妹……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煙落怔然,她不曉得風離御竟會誤會他們是兄妹,難怪他的表現如此不正常,難怪他不敢與自己親近,竟是這個緣故。而她從沒有想到過,總是愚蠢可笑地拘泥在了殺母之仇上。
“你!”風離御憤然舉起一指,眉宇間似蘊滿了強大的雷電,氣惱道:“你瞞得我好苦,我也是你失蹤後才知曉你竟是司凝霜和樓封賢所生。你讓我飽受了那麼久的心的折磨。我真是……”胸口的劇烈起伏,令他呼吸不勻,對煙兒,他真是又愛又氣。
也許,不對的是他。從前都是他苛待了她,才會令她這般患得患失,不敢讓自己知曉真相,總是害怕失去自己,都是他不好。想到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柔緩下來,再無氣惱,只餘憐惜。
樓封賢?!煙落眉心劃過一絲怔仲,原來她竟不是南宮烈的女兒,只是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司凝霜與樓封賢的女兒,兜了一大圈,她還是隨著李翠霞回到了自己親生父親身邊。如此巧合,難道,這一切皆是天意?
突然,一陣陰鷙的冷笑打斷了她的思緒。
煙落只覺一陣劇痛襲來,原是慕容成傑一腳踹在了她的小腿之上,強迫她跪倒在地。滿是老繭的大掌已是擒住她另一隻纖細的手腕,正在逐漸加大用力,他陰森冷酷道:“我可沒功夫聽你們在這裡互訴衷腸。風離御,你若是再不服下那蠱毒,我可就要捏碎她另外一隻手腕了。”他徐徐俯身,靠近煙落的耳邊,一股子腐朽難聞的氣味直令人作嘔,鬼魅說道:“哈哈,先是手腕,再接下來,便是你的腳腕。你說再接下來呢?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讓你比死都痛苦。”
慕容成傑逐漸加大手中的力量,煙落痛得全身激烈地抽搐了一下,整個人直如秋風中一片被吹得直打轉的葉子,破碎而凜冽。漸漸縮成一團,精緻如玉的臉龐透出一層層青紫來。
風離御連連驚呼,“不要!你住手!快住手!朕服下便是,你不要傷害她……”心痛得彷彿被人用無數戟槍不斷地戳刺著一般,直至墜入萬劫不復的苦寒之地。她是那般的嬌弱,怎能經得起如此折磨。他寧可此刻受盡折磨的人是他,也不願她如此痛苦。
顫抖的雙手,幾乎不能自持,他從錦袋之中取出了那枚藥丸,便要往口中送去。
“風離御!你敢!”煙落自劇痛之中猛然抬首,淒厲的呼喊,帶著喉間嘶啞的血腥一道瀰漫至空中,迅速擴散開來。她只以堅定的眼神告訴著他,若是他敢服了那藥,受小人鉗制,她必定咬舌自盡。
心中,澎湃洶湧,猶勝過底下的狂猛波濤。
他竟是不知道麼?他愈是表現的在乎,慕容成傑便愈是得寸進尺。
他不應當是鎮定的麼?猶記得在靈州山間,他向自己擲出擰彎了的飛鏢。此刻,她真的希望,他,還是那樣的他,不要顧忌自己。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整個鐵索橋突然晃動了起來,似有人自東邊上橋,急速朝這邊跑來。步履之急切,似使得天地間都在顫抖著。
慕容成傑凜冽的餘光瞟向身後,但見一抹水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