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風離御緩步走近樓徵雲的身旁,與他近在咫尺,炙熱的呼吸拂在樓徵雲亦是凝重的面乳之上,他的氣息漸漸變得急促而激烈,“徵雲,如今涼州與靈州已是收復,就任命樓封賢為兩州督撫,就地任職。而李翠霞即日便送她去涼州。免得日日在朝中相見,早晚會出差錯。至於九王那邊,你親自去跑一趟,現在便去。另外,全皇朝通緝慕容成傑,拿下者,封千戶侯,賞黃金萬兩。即刻去辦!”他極力維持著平靜,吩咐完每一件事。
樓徵雲拱一拱手,頷首道:“是,皇上!”環顧四周,他問一句,“怎麼不見煙落?可萬萬不要讓她起疑。”
風離御輕捋髮梢,道:“她連日奔波累了。早晨時,我哄她去了朝陽殿休息,這才出來查司凝霜之事。她不會知道的。”
再無疑問,樓徵雲躬身告退,領命直奔定州。
風離御轉身開始收拾著檀木書桌之上的“彤史”記錄,全神貫注,忽的聽聞身後一陣響動,他慌忙轉首,卻見是煙落正立於御書房門口。心,一下子竄至喉口,那樣的砰砰直跳,幾乎令他說不出話來,竟是泌出一身冷汗來。
她似是踏月而來,皎潔的臉龐被如乳如煙的月光映照著,似敷上了一層鮫綃輕紗,無比光潤柔和。身上滿是深重的秋夜露水,連發髻、袖口和袍角也沾溼了不少,想必是行走時在草葉上沾到的。
風離御半是心虛半是關切,將身後的“彤史”記錄略略推遠一些,取出一塊絹帕,遞到她的手中,柔聲道:“煙兒,你睡醒了?怎麼也不喚我一聲,站那有多久了?”
煙落伸手取過,擦拭著,靜靜笑道:“哪有,我甫一進門時你就瞧見我了,哪有站多久。”目光已是巡巡落在御書房青石地上的一抹焦黑的痕跡,以及些許灰末,不由蹙眉疑惑道:“御,你在燒東西麼?”難怪,她方才一入來,便聞到殿中一股子淡淡的焦味和著百合香,味道甚是奇怪。
風離御一臂將她攬過,便朝殿外帶去,表情有些僵硬,搪塞道:“哦,是一些慕容成傑的偽詔罷了。”頓一頓,他又問道:“你是從朝陽殿過來麼?怎麼身上這麼重的露氣?!倒像是走了很久一般。”他輕笑一聲,有些心神不寧,隨口問道。
煙落柔美的眉心微微一滯,神情閃過片刻的心虛,旋即掩飾道:“御,怎會?我方才睡醒了,不見你人,便從朝陽殿過來御書房了。”一手悄悄捏住袖口,她極力剋制著自己的輕顫。其實,她撒謊了,她已經醒來多時,方才她已經去了一趟景春宮。
算算時間,南宮烈已是將司凝霜帶走了,當初南宮烈離開南漠國之時,並不知曉自己會與風離澈一同帶兵來到了晉都,想必此刻南宮烈定是將司凝霜帶去了南漠國。得知此訊息,她的心中卻是松落一大段。出自私心,她不希望風離御知曉自己是司凝霜的女兒,畢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知到時他會如何看待她。歷經磨難,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她不想再橫生枝節。所以,思量再三,她決定隱瞞他。
去朝陽殿的路並不長,她徐徐跟在了他的身後,偶爾抬眸,覷一眼他英俊的側臉。不知緣何,也不知是否自己多心,這次回來,她總覺著風離御與她疏遠了幾分。
入了寢宮,因著連番攻城,風離御已極是疲憊,脫去外衣、靴子便躺了下去,長臂一撈,他順勢便將煙落攬入懷中,嗅著她髮間沐浴過後的清香,頓覺心神寧靜許多。懷中的人兒是溫熱的,那樣的溫熱透過他的肌膚一點點滲透到他的心裡,此前茫然慌亂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煙落自他懷中微微抬起頭,目光清澈似一掬秋水盈然,眷眷停留在他的臉上,伸手拂過他英挺的眉心,徑自舒展著那蜷曲,心中暖暖的。
如今,風浪已然過去,有什麼比能日日守在他的身邊,相依相偎更好呢。心中安慰,不覺面上已是酒窩圓了起來,笑得柔媚。
風離御突然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頭略略一低,密密匝匝的細吻已是鋪天蓋地覆了上來。
熟悉的龍誕香令人迷醉,而煙落早已是雙臂環上,緊緊貼著他炙燙的身軀,感受著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今日他的纏吻,若即若離,似有些分神,不甚專心,也許是方才復國,政務煩心所致,煙落不疑有他,只是一味生澀地回應著。
殿中綺麗如畫,搖曳的燭火,洩落了一室明光,似拂了風離御鮮豔錦繡一身,只是帳中再暖,他的唇卻始終有些冰涼。
情,愈來愈濃烈。
鮫綃紗帳如青煙般徐徐落下,煙落肩頭的衣衫亦是如流水一般緩緩從他的手中滑落,他的唇舌膩在她的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