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中間的,是元武道。
接下來要做的,是拋開私下裡生活之外,最熟悉的相處模式。
不同的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元武道特點,也許有相似,但肯定是不一樣。
譬如說,喻初原的元武道像是風,看著像是寧靜細緻的清風,可實際上卻是能夠席捲江濤海浪的狂風,氣場之強大鋪蓋到賽場之外。
再比如說,喻初薇的元武道,像是水,藏進著這天下最柔和也最強勁的力量。
而若白的元武道,曾經,也是水,後來慢慢地,就凝結成了冰。恬淡、冷凝,有著鋒利的冰稜,像是遠處的冰山,一旦碰上了,會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他這樣的風格,很像父親。爸爸的元武道,也是這樣凜冽又大氣的。
明天的道館挑戰賽決賽,無論對於松柏,還是對於他們這些人,都是有意義的,可是這意義,並沒有很大。
時隔五年,松柏再次衝進決賽,重回岸陽元武道之巔,已經向大家證明了它的實力。
對於若白和初薇來說,這麼多年磕磕絆絆,被那些情誼所造成的傷害已經癒合、結痂又脫落,心結已經解開。
現在他們所有人要做的,不過是給長輩們一個交代。
活在執念的深淵裡的長輩,沒有他們年輕人的簡單和乾脆,他們是需要拯救的。
但願明天的比賽能夠讓賢武和松柏放下嫌隙,但願明晚哥哥的方宅之行能讓方喻兩家握手言和。
她也相信若白能夠做到,也相信兄長能夠做到
“啪。”
“啪。”
“啪。”
訓練廳裡,此起彼伏的擊打和踏地聲相互交織。
半小時之後,初薇坐在地板上,喘著氣,眼前出現一瓶水,握著它的手,纖長白淨,指節分明,“喝點水。”
“謝謝。”
若白看著初薇,眼底有柔光在波動。
說他著急,其實他不急;可說他不急,他又確實著急。
他心裡明白,關於他和初薇之間的事,不能急。
食堂裡眼神交匯時的躲閃和慌亂,他開門前耳裡聽到的凌亂的腳步聲,房間裡她的狹促和緊張……初薇跟他關係這樣好,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女孩心裡是亂糟糟的。
他並不想給她壓力,所以藉著決賽的由頭讓她運動一下,出出汗,就如一週前,讓她和百草對戰一場是一樣的。
她需要放鬆。
若白忽然有些慶幸,慶幸初薇一直都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拋開稚齡歲月,之後她的每一段成長,他都沒有錯過。
他看著她從一個粉嫩的小女孩長成漂亮的大姑娘,她身上已經有了令他心動的韻致。
即便初原沒有明說,但是若白很清楚:初薇情竇初開,而綻放的物件,就是他。
胡亦楓挎著書包進來時候,看到中央地上有兩個人,女的坐著,男的蹲著,畫面好似渾然一體,如同一個完整的世界。
“回來了。”初薇看到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嗯,教授太欺負人了,話講個沒完,拖拖拉拉。”亦楓把書包甩手一扔,穩穩當當落在場地邊上的長凳上,這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回。
若白站起身來,“到你了,去換衣服。”
“那我進去洗把臉擦擦汗。”
看著初薇往內室走去,亦楓勾住若白的肩膀,問:“怎麼樣了?”問完緊接著補了一句,“不準說‘什麼怎麼樣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若白頓了一下,回答說:“她還沒想清楚。”
“她還沒想清楚……”亦楓重複著他的話,然後突然收回了手臂,站到若白跟前,“那你的意思是,你想清楚了?”
若白點頭,“想清楚了。”
亦楓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問:“你確定我們倆在說同一件事?”若白向來選擇直接無視掉他的玩笑話,所以他本著多說多言的原則,說不定哪天他就突然聽進去了一句話也是好的。
“如果你是在問我和初薇之間的關係,那麼我確定,我們在說同一件事。”
亦楓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我還以為要到猴年馬月這事才能撥開雲霧見天日,沒想到這麼快啊。也不枉費我一直主導輿論走向給你們施加壓力,就算你假公濟私在訓練場上折騰我,值了。不過……你說初薇沒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許,還沒準備好用另外的眼光看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