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內容涉及到方方面面,衣食住行,還講了男女房事的時候,女的要怎麼配合唔……”
喻初薇一把捂住同桌的嘴。
糟糕,即便現在她不轉身,也能夠感覺到若白的眼神正盯著她後腦和後背。
他、一定、聽見了。
她鬆開同桌的嘴巴,打心眼兒裡覺得她像極了成熟版的曉螢,說起胡話來,臉不紅、心不跳,至少曉螢還沒這樣的水平,偶爾還會妥協於大家的眼神。
“害羞啊,有什麼好害羞的,你知道前段日子人民日報微博抽什麼瘋,連續好幾天發的都是關於男女性生活的內容,古今中外……別拽我,咱倆一個生物老師……”
“開始了開始了。”校長已經站在了講臺上,初薇打斷她的話,鬆了一口氣,靠回椅背坐好。偷偷用餘光去瞄若白的臉,發現他神色淡淡,沒什麼表情,心裡徹底放鬆了下來,正欲好好聽校長致辭,猝不及防耳邊想起醇厚低沉的男音。
“生物老師是誰?”
她就知道,他肯定聽叫了,即便園寶已經把聲音壓得很低了,即便周圍喧譁得很多人在講話。
“咳,珍珍姐……”
“嗯。”
這樣清淡又聽不出喜怒的單音節讓初薇心頭一顫,總覺得有種心虛的感覺。
江珍珍其人,年過半百,也是若白的生物老師。帶離了他們那一屆後,因為兒媳懷孕,回到高二接手文科班,工作相對輕鬆,只有會考指標壓力而無高考壓力。這個老師工作二三十年,她的生物課,從來壓縮到一半的時間,另外的一半留做拓展延伸,所謂延伸,就是從生物角度解讀父母子女以及男女關係。
“咳……”初薇又不自在地低咳一聲,選擇以沉默來應對尷尬的局面。
“嘿……”同桌拿手肘碰了碰她。
“你又想說什麼?”
“你和學長唔……”
初薇默嘆了一口氣,繼續捂著對方的嘴,在心裡發誓,絕對要讓這個人離若白遠遠的,否則,誰知道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若白餘光看著兩個女孩的小動作,嘴角微勾。初薇能有這樣爽直又坦然的好友,他很高興。
曾經一度,他覺得初薇是不是患了嚴重的心理障礙,類似於社交的恐懼症。
因為,她從來都不談論學校裡的事情。
直到後來,他刻意路過高一的教學樓,刻意走到她的教室,看到她的同桌大喇喇靠在初薇的肩頭。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初薇和他一樣,生人勿近,但凡能有肢體接觸的,便已經是重要的人了。
所謂畢業典禮,不過就是上到校長,下到各優秀班主任輪番致辭,說一些或慷慨激昂、或溫情脈脈的話。
同學們看上去都興致闌珊的,覺得終於要來開高中這個火坑。
但是真的想來,這樣熟悉的學校,在這裡待了三年,多少都是有點捨不得的。
尤其,當背景音樂還是《送別歌》的時候,初薇能夠聽到周圍很多女生吸鼻子的聲音,連帶著,自己的鼻子都有點酸澀。
這時候,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節硬朗,手掌寬厚,指尖微涼,掌心溫熱。
“不用難過。”他說,“學校的本意,不是讓你們難過的。”
“我知道……”她語絲悠長,像是想到了什麼事。
這不是喻初薇第一次參加畢業典禮。
小學的畢業典禮有父母作陪。
初中的畢業典禮,是若白等在校門口接她回家。
可這高中的畢業典禮,她也不是第一次參加。
兩年前,若白畢業的時候,她也來了。
因為初薇知道,若白小學的畢業典禮,叔叔阿姨在。
他初中的畢業典禮,結束在那年的道館挑戰賽之前,是哥哥和廷皓哥哥伴他一起。
但是高中,他從來沒讓叔叔阿姨操心了,可是身邊也好像沒有了旁的人。
所以,她是怕他難過,怕他孤單。
“……你當時還罵我胡鬧來著。”初薇低聲開口。
若白握著她的手用了幾分力,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你沒有胡鬧,是我說錯了。”他很難形容當時在學校禮堂外看到初薇時的心情。
同樣都是高考成績出來之後的第二天,別的同學身邊總有人陪著一起來,就算父母親人不來,也是三五成群作伴。
高中畢業,再怎麼樣也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