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說:“不冷,就這兒,挺好。”
書房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整套屋子都是如此,因為柳芊芊臨終前一兩年,身體虛弱,走路經常摔倒,所以顧海生乾脆把家裡各處鋪上地毯。
儘管妻子已故去,地毯並沒有撤下來。
於是顧海生也不再說什麼,只專注手頭公務。
說來也奇怪,豆腐進來之後,屋子裡的氣氛也跟著有所改變,剛才顧海生感到的那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很快就蕩然無存,房間重新回到舊日靜謐溫暖的氛圍中。
專注公務好長一段時間,顧海生無意間轉頭看了看,豆腐已經靠在書桌旁,睡著了。
望著那張沉睡的臉,顧海生忽然覺得有些難過,他和豆腐談不上有多熟,最初那件糗事,顧海生也並未放在心上。印象中,顧海生只覺得豆腐這孩子性格老練,有超出年齡的沉穩大度,蘇譽一向非常信任他。
直至今晚,顧海生才瞥見這超出年齡的沉穩底下,隱藏著的驚恐不安。
他很熟悉這不安,因為早年他在蘇家,就是豆腐這個樣子:外表看上去沉穩大度,超出年齡的老成持重,但內心深處卻充滿了恐慌和悲傷,沒有辦法向人傾訴一個字……
顧海生輕輕嘆了口氣,他放下筆,起身走到豆腐跟前,輕拍了拍他:“醒醒,豆腐,咱們去床上睡。”
豆腐睜開眼睛,睡眼朦朧地望了望他,這才回過神,踉蹌著爬起來。
顧海生微微一笑,伸手牽住豆腐的手,帶著他回了臥室。
那晚,倆人再度睡在同一張床上,顧海生沒覺得尷尬,他們今天的經歷太可怕了,而且就只有他倆親眼看見了那恐怖的一幕,包括老傅,他都趕緊擋住,沒讓他走過去看現場。
所以基於這一層理由,顧海生甚至覺得,今晚豆腐做什麼非分之舉,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哪怕他像上次那樣,錯把他當成別的什麼人。
但是,沒有。
豆腐很安靜地縮在被子裡,像個熟睡的小孩,連鼾聲都沒有。唯一一點是,他的手放在顧海生的手裡。
……好像非得這樣做,他才能安心的睡。
小漆的事,在獨眼傑克引起巨大的恐慌!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很快,酒童們也從各個渠道聽說了,小漆死得相當悽慘,頭顱和四肢都被人切下來了。
第二天,從警局回來,蘇譽再度把酒童們召集到一起。
“想必你們都聽說了。昨晚的事。”他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著,又把在場的每個酒童都看了一遍,“這是那個變態第三次作案。”
豆腐今天沒能來,其餘的酒童互相看看,臉上是一模一樣的恐懼。
“……更糟糕的是,人還是沒抓住。”蘇譽說,“也就是說,就在此時此刻,殺害小漆的那個兇手,仍舊在外面逛。”
酒童們泛起一陣低低的喧譁。
“能叮囑你們的,我已經叮囑過了,現在只能再重複一遍,無論是在家還是出門,要格外當心。不管多信任,不要去對方家中,更不要隨便放人進自己的屋子。”
酒童們都聽懂了,這次蘇譽甚至把陌生人的“陌生”兩個字,都給去掉了。
“至於在店裡,不要當著客人的面討論這件事。哪怕客人提起,也不要細談。小漆出事固然可悲,但我不希望這件事成為那個變態殺手打擊你們的工具。既然他和夜總會有仇,和酒童有仇,那你們就更加不該讓他得意。明白了麼?”
酒童們頓時一陣凜然!
蘇譽細細打量著他們,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層濃濃傷感,這讓他看上去簡直像個飽經滄桑的老者。他終於啞聲道:“要多多當心,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們之中的哪一個,從這兒消失。”
小漆的葬禮很簡單,簡單又可憐,當他白髮蒼蒼的父母從鄉下趕來,哆哆嗦嗦抱著那個骨灰盒時,在場的酒童都落了淚。
嶽齡紅著眼睛說,不管怎樣,也得逮著那個變態,給小漆報仇——儘管他自己曾一度被警方懷疑,後來證明小漆死亡的時間,嶽齡是在夜總會里,嫌疑這才被解除。
大家已經得知,兇手很可能就是先前和小漆談戀愛的那個人,因為警方在具體調查之後竟然發現,小漆的那個所謂的男友,根本就沒有落下絲毫的痕跡:他的手機號沒有登記姓名,鄰居沒有誰見過他,住所附近的監控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只拍到了一輛大眾——也是套/牌車,甚至小漆家中的指紋,全都被兇手擦得乾乾淨淨。
“那封信呢?!”布丁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