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著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看著他。
衛黎與他對視一會兒,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彷彿對他而言,連眨眼都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一樣,然後他一屁股坐到了足球場的草坪上。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對方坐下來。
程澤無聲無息地同他對峙了一會兒,又瞧了眼手上那根快燃至尾巴的煙——濾嘴的形狀飽滿而完整。
於是他決定順著對方的意坐下去。
然而該開口的人卻一直沉默。
程澤側頭望去,只見他雙腿曲起,一手撐在身後,仰著頭望天,展現在自己眼前的側臉依舊英俊帥氣,偏偏上面籠蓋了一層講不清的情緒,有些像迷茫,又有些像失望,於是那原本顯得硬氣的輪廓線條都沾染上了一點脆弱的弧度。
脆弱。程澤把這個形容詞反覆想了兩遍,覺得十分貼合。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大片的晚霞鋪滿了整個天空,衛黎才緩緩開了口。
“到今天為止,我簽署了二十九家供應商的解約合同。”他說著轉過頭來,目光落到程澤臉上,“一個小時前,採購部經理辭職了。”
程澤隱約察覺到什麼,沉默地望著他。
“我到今天才想明白,這些供應商哪兒來的膽子坐地起價……呵,原來他們跟蔡經理去投奔樂天了。”衛黎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冷淡的嘲笑,然而這份嘲意還沒來得及蔓延到眼睛裡,他便忍不住苦笑起來,“蔡經理,蔡利民,蔡叔……他是我爸幾十年的好兄弟。”
程澤怔然,終於明白衛黎的失望和迷茫從何而來。
他攬住對方的肩膀,語氣寡淡:“利字當頭。”
“是。”衛黎輕聲道,他靠在對方的肩膀上,閉起眼一點點的回憶起來,“蔡叔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小時候蔡姐姐有什麼新玩意兒,我就會有一份一樣的。後來我接手公司,我爸幾乎不太管我,有什麼不明白的都是他教得我,我還記得他給我上的第一課,就是分辨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可是到頭來,我還是沒分清。”
衛黎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他想起來對方的說辭。
“阿黎,我對你們衛家仁至義盡了。當年陪著你爸打江山,現在給你打下手……都是我樂意的。但是這也得有個頭了。樂天跟我接觸了很久,待遇翻了又翻,我沒道理跟錢過不去……至於供應商,抱歉阿黎,這是我答應給新東家的一點誠意。”
說實話,當時他的心裡除了震驚之外甚至都來不及感受到憤怒。
然而當半頭白髮的蔡叔轉過身去,他瞧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佝僂的背脊時,那些要冒頭的憤怒卻幾乎沒了蹤跡。
蔡阿姨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小姐,就算嫁做人婦多年,卻仍十分講究排場,吃穿用度都是最貴的;至於蔡姐姐,成天在歐美國家飛來飛去,笑稱絕不缺席任何一場大牌的展會。
但是,他能理解蔡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