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想要及早回報他們的主公罷了,不然以他們二人監守百多日的耐力,又怎會失去一時的耐心。
第七章 唐皇李璟(上)
廷議散去之後,韓熙載又等了老半天時間,等到李璟和當朝宰相馮延巳一同進了御書房,他才忍不住上前覲見。
君臣之禮過後,李璟訝道:“韓卿此時不去中書省,卻反來見朕,可是有事?”
韓熙載恭敬道:“是臣新得一首好詞,喜不自勝,想與陛下共賞之。”
李璟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對著馮延巳,笑道:“叔言之詞,自當不可等閒視之。”
韓熙載於是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李璟、馮延巳二人聽罷,大為動容,沉吟回味其中,久久未能言語。
李璟嘆道:“韓卿有此《水調歌頭》,名聲當可排在徐鉉之上了,此亦可壓下這幾日來民間傳言的那個名聲大噪的‘等李白’李煜的風頭,免得讓人笑話我朝中無人。”
馮延巳見李璟如此盛讚韓熙載,心中自然不快,不過此詞亦確實讓他大開眼見,想不到韓熙載心境竟然如此曠達。尤其是那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雖脫於謝莊的“隔千里兮共明月”,卻又更勝之,情切意真,堪稱千古佳句,讓他不得不佩服。
忽而又想到韓熙載乃是隻身南投、舉世無親之人,又與誰千里共嬋娟呢?念及此處,馮延巳終忍不住試探道:“此詞意境曠達,情真意摯,似在千里之外,有至親念焉,然正中愚昧,不知韓叔言千里之外,竟還有可念者何人?”正中是馮延巳的字。
李璟此時亦疑問道:“卿當為正中解惑也,不過朕亦很想知道,究竟何人值得韓卿如此叨唸。韓卿若是尚有親人在外,可引之江寧,朕自當酌情用之。”江寧是指“江寧府”,即金陵。
韓熙載微微搖頭,長嘆道:“陛下仁義,如此厚臣,臣必當結草銜環以報之。若是微臣之父兄尚在,自當勸之南來,奈何微臣之至親早年俱死於中原叛軍之中,無福享陛下之榮恩,此誠微臣一大憾事也。”
李璟稍微安慰了句,然後訝道:“既然如此,可知詞中提及千里共嬋娟者,應是愛卿虛幻之人了。”
馮延巳冷然哼道:“如此恐有欺君之嫌。”
韓熙載勃然色變,道:“馮相何出此言,詞中自有其叨唸之人。”
馮延巳笑道:“然,若真有其人,卻不知此人是周朝之柴榮,還是叔言之摯友李轂,又或者是為風流韻事、青樓歌姬?”
馮延巳屢次三番提到韓熙載之痛處,若是平時,韓熙載怕早已反唇相譏,然後拂袖而去,此時卻是強忍了下來,道:“陛下,說來慚愧,適才臣所謂的新得詩詞,卻不是指微臣原作之意,其實此詞是得自微臣手下一轎伕之口,故詞中拳拳真情所謂何人,臣亦無所知焉。”
李璟為之動容,道:“如此好詞,竟是出自轎伕之口?朕想親自見他一面,韓卿可否為朕引薦此人?”
韓熙載道:“此人現在正與臣的其它轎伕一起守在宮牆之外,待臣歸去。”
李璟當即宣太監去領,韓熙載適時道:“陛下,只是此人怕生,不欲多見外人,故臣斗膽請馮相、宮娥一眾皆退出書房等候。”
李璟遲疑道:“這……”
馮延巳見皇上猶疑,乘機喝道:“若來者是為刺客,韓熙載你擔當得起嗎?陛下,韓熙載此言,居心難測,萬萬不能從之。”
韓熙載嗤之以鼻,卻是拿出袖藏的字條遞給李璟身邊的小太監,字條上面寫著“此乃六殿下之意”,李璟灘開一看,又馬上將字條收了起來,馮延巳雖很想知道其中內容,卻不敢造次。
正當李璟猶疑再三的時候,出去傳領轎伕的那個太監已經回來,並在李璟耳旁低聲說了句:“陛下,是六殿下回來了。”顯然是這個太監認得轎伕就是李從嘉。
李璟登時為之一振,龍顏大悅道:“準韓卿之言。”一時間,御書房內,除了韓熙載和他自己之外,再無別人。
李煜第一眼見到李璟的時候,是發現李璟一臉的欣慰、激動的神情,而李璟看自己的眼神,自然也滿是慈穆憐愛之意,這個時候,李煜除了覺得李璟身上穿的是龍袍之外,其它的,都和一個普通的父親沒有區別。
李璟霍然離開了龍椅,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