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地摳著地面的泥磚。
司馬鳳扯著他換了個位置,坐在他前面。夜香郎眯起了眼睛:換了位置後他正對著陽光,春日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眼睛很疼。
一般犯人被拘捕後出現的恐慌和緊張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遲夜白和司馬良人等人和邊疆站在一旁,默默地等著司馬鳳開口。
司馬鳳不問他身份來歷,也不問他是否知曉命案,更不問他是否與命案有關聯。
“張小財,你知不知道你有個雙生兄弟?”他開口問道。
夜香郎臉上的平靜神色頓時消失了。他猛地抬頭,雙目圓睜,嘴唇顫抖。
“……誰?”
“你原來不知道?”司馬鳳笑了笑,“我以為你們是親兄弟,該互相有連通才是。”
“什麼雙生兄弟!”夜香郎扯著鐵鏈,嘶聲怒吼。鐵鏈子在地面砸了幾下,濺起碎磚。司馬鳳一把抓住那鐵鏈按在地上,夜香郎頓時就不能移動了。
“你是不是有個兄弟?你孃親有沒有說過,你有個小兄弟?”司馬鳳把聲音壓在喉頭,一字字問他。
夜香郎緊緊拽著鐵鏈,胸膛一起一伏。
“你倆一生下來,他就被賣了。賣到哪裡?不知道。賣給什麼人?不知道。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司馬鳳說,“是不是死了?已經死了吧?反正見不到,和沒死有什麼區別呢?對不對?”
夜香郎不斷地搖頭。
“你確實有個雙生兄弟,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司馬鳳拍拍他的臉,“他也是個殺人犯,你倆在這件事上,也是一模一樣。”
“少爺在說什麼?為何不直接問他金煙池的事情?”阿四不解地低聲說。
司馬良人笑了笑:“四啊,你跟靈瑞學一學。他不是不問,是還沒到問的好時機。方才你也看到了,這犯人被我們抓住且被押送到府衙,全程面不改色。他不是膽大包天就是不懂懼怕。這樣的人恐嚇沒有用,威逼也沒有用。怎樣才能令他鬆懈和動搖?說些他不知道的、但又對他極為重要的事情。”
遲夜白一邊聽著司馬良人的話,一邊看著司馬鳳。司馬鳳全無平素的輕佻神態,蹲坐在夜香郎面前,極為認真。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個兄弟?”他放輕了聲音,語調減緩,“他也跟你一樣,殺了好幾個姑娘,將她們的手腳也擰斷了。”
夜香郎渾身發抖,牙關格格作響,拳頭抓緊了鐵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高興嗎?你有個兄弟吶。”司馬鳳說,“高興的吧?雖然你兄弟也是個殺人犯,可他畢竟是你兄弟。雙生子之間傳說有些感應,是他教你怎麼殺人的麼?怎樣用毒,怎樣下手,怎麼銷燬痕跡……是他教你的,他怎麼教的你?寫信?可是你和他都不識字。他來找過你?但你明顯不知道他的存在?是他教你的吧?你這樣的人怎麼知道怎麼殺人呢?殺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學不來的,太難了,你這樣的人……”
“沒有人教我!我沒有兄弟!”夜香郎突然大吼,刺目的陽光令他睜不開眼,“我沒有兄弟!我從來沒有!沒人!我自己乾的!”
甘樂意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收拾東西,把用於檢驗的東西全都一一燒燬。火盆裡竄出火舌,吞吃了纖薄的衣片。他蹲在火盆旁邊,一邊燒,一邊烤火,溫暖自己因為在水裡洗刷太久而覺得冰涼的雙手。
宋悲言從外面走進來,神態有些呆呆的。甘樂意不高興看他這樣子:“機靈點兒,遇上什麼事都別慌。怎麼了?”
“夜香郎抓住了,司馬大哥他們回來了。”宋悲言抓抓頭,“這案子好奇怪呀。”
夜香郎跟司馬鳳招供了,說的全是自己如何決意殺人和處理屍體的事情。
他幼時確實被賣到魯王府,在府中過了幾年,因為猥褻府中侍女最後被打得半死趕了出去。無處可去,他只好隨著別人去倒夜香,如此這般又是幾年過去了,他如今負責的是東南角這一片,其中就包括金煙池。
當年之所以會抱著魯王府那侍女,全因她腳上穿了雙青蓮色繡鞋,發上繫著簇新的絳紅色髮帶。夜香郎說不清自己為何會喜歡這兩樣東西,只說一看到就想起孃親,想和她親近。那侍女自然不想與他親近,他沉默寡言,行事為人又十分陰沉,出了魯王府之後窮困到極點,乾的又是被人輕賤的活計,自然也沒有人注意過。
容珠是第一個與他和顏悅色說話的姑娘。
他很喜歡容珠,又說容珠錯就錯在她實在不應該穿那樣的繡鞋,系那樣的髮帶。想“親近”的願望變成了暴虐的慾望,他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