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準備給辛重抄出來的故事集子,懶得理會他:“不用,你去忙你的。”
司馬鳳手裡有藥,是甘樂意調製的、專門用於治療輕傷的藥膏。藥膏通體潔白,隱隱有花香,十分精緻。
見司馬鳳勸了快一天,遲夜白仍舊不為所動,連宋悲言都看不下去了。
“司馬大哥,遲大哥既然說不用,那就不要用了。”宋悲言說,“這本故事集子辛重等著聽呢,你就讓他先默出來。”
“不用的話會留疤痕。”司馬鳳指著遲夜白臉上的擦傷,憤怒道,“少意盟這兒吃的東西味道又重,濃油赤醬的,疤痕一旦有了色就去不掉了。”
“去不掉又如何?有了疤痕你就不喜歡遲大哥了嗎?”宋悲言一派無邪天真,十分自然地問。
司馬鳳:“……”
遲夜白皺著眉頭,推開他幾乎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手。
司馬鳳:“當然不會!仍舊喜歡的!”
宋悲言:“那不就行了。遲大哥不在意,你也不在意,我們這些人就更不在意了,你緊張啥呀?”
司馬鳳一時語塞,說不下去了,乾脆坐在遲夜白對面,看著他寫字。宋悲言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覺得沒趣,拐到甘樂意那邊去了。甘樂意問他在遲夜白那邊做了什麼,他添油加醋地說了:“我給司馬大哥添了個堵。”
遂博得甘樂意一通好贊。
而這一邊,遲夜白仍在奮筆疾書。少意盟裡大老爺們兒多,就連林少意自己小時候也沒聽過什麼故事,在奶孃懷裡的時候都揮著手臂要打架。辛重的性格和林少意以及林少意的妹妹都不一樣,十分安靜,酷愛聽各種傳奇故事。原本夜間睡覺的時候見人就纏著聽故事,現在盟裡來了個腦袋裡裝著全天下故事的人,辛重更是白天黑夜都不消停,時刻喊著“要遲叔叔講故事”。少意盟的人沒辦法,林少意只好厚著臉皮,請遲夜白把自己知道、適合辛重這年紀的娃娃聽的故事,謄出幾個,他們好照著故事的模樣給他搗鼓。
遲夜白寫了一天,終於接近了尾聲,抬頭時卻看到司馬鳳手裡託著藥膏,一臉憂慮的表情。
“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傷,沒有關係的。”遲夜白耐心跟他解釋,“碎石劃傷了臉而已,這種事情你我見得還少麼?”
司馬鳳在沉默期間,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理由。
“你這次來少意盟是悄悄離家,遲伯伯還好……我怕我師姐啊。”司馬鳳小聲說,“等你回家,她若是看到你臉上的傷,我就完了。我這輩子可能都走不進鷹貝舍了。”
“不至於。”
“你別讓她擔心啊。”司馬鳳把藥膏瓶子推到他面前,“你捨得讓你娘看到自己的傷,然後悄悄心疼啊?”
遲夜白涼涼地瞥他一眼:“這叫什麼計?”
“苦肉計。”
“你用我娘來施苦肉計,倒是有意思。”
司馬鳳哂笑著,心情終於稍稍好了些:遲夜白把藥瓶子收好了。“我之後再用。”遲夜白厲聲道,“不要吵我!你出去玩兒!”
方長慶和蘇展被抓的訊息第二日就傳遍了整個十方城。
許多人說不清這兩個兇手姓甚名誰,卻將兩人如何配合殺人的細節描繪得有聲有色。
“那壯漢負責敲人,小的那個就負責望風!哎呀,兩人聯手,那叫一個默契。”
“小的不是負責望風,我聽裡頭的人說,小的那個下手可毒了,一把剪子毫不留情,直接就往人身上戳啊!”
“聽說戳了……那地方?”
大漢們嘿嘿地笑起來。
普雲茶樓的茶博士來去如風,一雙耳朵豎起來,把這些議論都聽了進去。
茶樓上下兩層的人幾乎都在議論這案子,只有坐在窗邊的一個文士仍舊沉靜喝茶,不動聲色。
“文先生真是高人。”茶博士笑嘻嘻道,“凡塵俗事,不入先生的眼吧?”
文玄舟回頭衝他笑笑:“怎會?我很喜歡凡塵俗事。”
第69章 蛇人(20)
茶博士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接一句“先生高明”總是沒錯的。
文玄舟也不管他接得有頭無尾,笑了笑就讓他走了。
方長慶和蘇展很快就會被抓到,他是曉得的。這兩個人做事太沒有顧忌心,尤其是蘇展。
一旁的桌上坐著一對夫妻,夫妻倆也是江湖人打扮,還帶著兩個年約七八歲的孩子。年紀最小的那孩子是個姑娘,眼睛圓溜溜的,一直在問:“孃親,你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