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描述起文玄舟的模樣。
遲夜白聽他描述,一邊運筆如飛。
畫到一半,他右手一頓,頓時在紙上落下一個碩大墨點。
“怎麼了?畫不出來?”司馬鳳奇道。
遲夜白看著紙上已經畫出的眉眼,抿緊了嘴,在司馬鳳沒有繼續描述的情況下,飛快畫完了整張畫像。司馬鳳湊上去一看,畫像上的不是自己幼時看到的文玄舟,而是近二十年後、已經略顯老態的文玄舟。
甘樂意大為驚奇:“你倆心有靈犀?你怎麼知道這人長這樣……”
他話未說完,司馬鳳已經急切抓住了遲夜白的肩膀:“你見過他?!”
“見過。”遲夜白冷靜道,“我見過他,打了照面,還說了幾句話。就是那日我們偽裝去東菜市的時候,他正好從方長慶家中出來。我見他一副文人打扮,便和他問答了幾句。”
他詳細地轉述了文玄舟跟自己對話的內容。
聽到文玄舟問遲夜白“你找誰”,司馬鳳只覺得背上冷汗都出來了。
文玄舟的意思分明是——你來找我了。
“……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甘樂意目瞪口呆,“遲夜白,他沒有碰到你吧?沒有暗器?沒說什麼奇怪的話?”
“沒有。”遲夜白搖搖頭,“什麼都沒有。我當時只是覺得這人態度和善,所以才多說了兩句。”
他把司馬鳳的手從自己肩上推下來。司馬鳳用勁太大,他按按他手腕示意他不用著急。
“沒事,他來便來,不是什麼值得害怕的事情。”遲夜白很平靜,“儘快出發往傑子樓吧。路上若是順利,少說也得兩三日。”
有些話當著甘樂意和林少意的面,他不方便告訴司馬鳳。
他確實受到過文玄舟的影響。那影響強烈到,他現在仍舊不敢進入記憶中的“房間”。
但在少意盟的這段日子裡,司馬鳳幾乎日夜陪著自己。他如今可以安睡,也不再強烈地恐懼那些慘烈的文字記憶。
四人收拾好行裝,跟林少意和李亦瑾告別後就啟程了。
傑子樓和蓬陽城一樣位於鬱瀾江下游,但遠遠不到入海口,大約位於蓬陽城和十方城之間。若是乘船,說不定會更快,但傑子樓是在鬱瀾江的支流邊上,又藏在山谷之中,馬匹是不能丟的。鑑於甘樂意對乘船的抗拒更強烈,眾人便騎馬前行。
一路上宋悲言都少言寡語,不太高興。甘樂意以為他是離開了阿甲阿乙這兩位新認識的朋友不太高興,便安慰他:去了傑子樓之後就能回家,家裡有個阿四等著他,他回去之前大可將這一路的八卦好好整理,回家之後震震阿四。
誰知道宋悲言連這個提議都沒了響應的精神,這令甘樂意十分吃驚。
因為天氣很好,走了兩日,四人終於拐進了那條名為彩雀澗的支流。
雖然名為“澗”,但其實流域面積並不小。遲夜白跟大家解釋,彩雀澗原本只有溪澗一般寬,但因為許多年前一場地震,改變了這一帶群山的地貌,連帶著河水的流動也改了,彩雀澗大大拓寬,如今已經寬到能行船。
“不過越是靠近山腳,河水就越窄。進了山之後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澗了。”遲夜白補充道。
眼見溪水越走越窄,甘樂意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山上各處都有不少草藥,雖不算特別名貴,但他看到就手癢,忍不住就想連根帶土挖一些回家試著種種。眼看天色也暗了,四人便尋了個僻靜地方過夜。
“這兒已經是山腳的範圍了,明日我們就能到傑子樓。”司馬鳳讓遲夜白在原地生火,他去打些野味。甘樂意下了馬先吐了一陣,吐完十分虛弱,拉著宋悲言去找草藥。
宋悲言也是懂得這些的,兩人動作飛快,很快就挖了半口袋的藥草。眼看裝不下了,甘樂意又不捨得扔,於是扯了一些草葉,在原地教宋悲言編起了簡單的小筐子。
“編成囊裝,一個小筐能裝十棵,然後將口子一束,往腰帶上一掛,十分方便。”甘樂意已經忘了一路顛簸的痛苦,十分快活,“你別自己瞎編,看我。這一根一定要墊在這一根下面……”
兩人做得很快,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總算把所有挖出來的東西都裝好了。
甘樂意催促宋悲言回去,宋悲言臉上又出現了一絲為難和沮喪的神情,在火把照耀下看得很清楚。
甘樂意站定了:“小宋啊,你最近幾天是怎麼了?是我一路吐得厲害,你不想照顧了麼?”
宋悲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