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神鷹策的資料,他更不知道朝廷正在重查當年的神鷹策。
他一邊裝出懼怕的樣子,不斷小步後退,一邊在心裡回憶司馬鳳逗自己說話的方式,回憶沈光明騙人的法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遲夜白大聲說,“別過來了……求求你……求求你們,別過來!”
說話的時候可以混亂一點,真話和假話混在一起說,不要怕示弱,儘量降低對方的警惕心,這樣就比較好上鉤——沈光明簡單傳授的騙徒生存技能,是這樣說的。遲夜白扶著書架跪倒在地,大口喘氣。他確實恐懼,這根本不需要裝,但在這種恐懼中,他還想著要從文玄舟嘴裡挖出些別的資訊來。
文玄舟的聲音嗡嗡迴盪:“你知道裴樂天和童正德是什麼人,你怎可能不知道神鷹策?”
“我……我沒有看完。”遲夜白卸了力氣,聲音虛弱,“沒辦法看完,太……太慘了。”
“是啊,真慘啊。”文玄舟立刻接上他的話頭,“所以你是看了的。你看了就一定能記得住。那些金子放在了哪裡?”
“我想不起來……”
“遲當家,你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遲當家。世上怎會有你看過了卻想不起來的事情呢?”文玄舟的聲音溫柔粘膩,“第三百六十二個架子裡的東西,你去看一看。”
“我去……但你別過來,他們也別過來……”遲夜白慢慢站起,勉強回答。
“乖孩子。”文玄舟親暱地喚他,“你忘了嗎,誰都沒辦法傷害你的。你在你的房間裡,他們都是屬於你的,絕不會傷害你。乖,現在走過去,把我想要的東西找出來。”
遲夜白閉了眼睛。是的,對了,他竟然忘了這一點:這是他的“房間”,無論文玄舟怎樣神通廣大,他都不可能進入得了自己的“房間”。因而,司馬鳳一定還在這裡,他必定在這裡。
他轉身走過林立的書架。
房間深處的蓮花燈光芒仍舊微弱。遲夜白低頭看著自己身邊。他知道司馬鳳在,他確信:司馬鳳一定在。他只是暫時隱匿了,被自己的恐懼掩蓋了。手指輕動,他頭一次在心頭大膽而迫切地,不斷默唸司馬鳳的名字。
連名字都能給他莫大的勇氣。手指上漸漸傳來溫度,稚嫩柔軟的小手掌在茫茫黑暗中漸漸浮現。那個他熟悉的、喜歡的幼童,正牽著他的手。那是很溫暖的一雙手。被這雙手牽著的時候,遲夜白不會害怕跌倒,司馬鳳不會讓他跌倒。
他長嘆一聲:“司馬。”
小手用力攥了攥,似是給他勇氣與鼓勵。那小童抬頭看他,輕聲說:“別怕,你跟著我。”
“我確實沒有在神鷹策裡看到任何和黃金有關的事情。”遲夜白在心中默默與他交流,“怎麼辦?我不可能找得出來。”
“騙他。”小童說話的聲音成熟有力,那隻稚氣的手掌不知何時已足以包裹司馬鳳掌心,“繼續騙他,拖延時間。我在外面,我在想辦法救你。”
遲夜白皺起眉頭。在無人可見的黑暗中,他終於願意在司馬鳳面前流露出一絲難以掩蓋的恐懼。恐懼意味著示弱,但司馬鳳不會嘲笑他,不會譏諷他。
“為什麼我總是懼怕文玄舟的影子?”他低聲問,“和被他殺死相比,我更害怕他本身。”
此時骨頭寨外,狂風與暴雨已經止歇。
司馬鳳和清元子站在石樑上,面面相覷。
方才風勢漸小,兩人都聽到了從骨頭寨裡傳出的一聲慘呼。
但風雨聲太亂,司馬鳳認為那是遲夜白的聲音,清元子卻不肯定。唐鷗等人隱約聽到,卻不能肯定是否是人聲。
司馬鳳憂慮重重:“前輩,我覺得這寨子太怪異,我們不能等天亮。”
“等天亮太久了。”宋悲言和沈光明都贊同,“我們想個辦法拆出個口子吧?若是怕寨子裡頭有什麼機關,可以先想個什麼辦法探一探。”
唐鷗問他倆:“什麼辦法?”
沈光明:“……我沒想出來。”
唐鷗:“這些樹雜亂無章,能否全都扯掉?有些太高太大,只有我和沈光明動手,只怕來不及。”
清元子看他一眼:“你懷疑這些樹有問題?”
“樹木長勢雖然不同,但樹冠高聳濃密,全都集中遮蓋著骨頭寨的頂部,我們連骨頭寨有幾層都看不清楚。”唐鷗答道,“說不定頂上有通道,只是被樹木纏繞覆蓋,難以發現。”
田苦插話道:“不會的,骨頭寨只有一個入口……”
“我去試試。”清元子搖頭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