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地呵斥我:“我說了下不為例!毛頭小孩你懂什麼?!滾去睡覺!”
“老師,您聽我說!”我央求他。他便抬起手指向門口,提高嗓音:“叫你滾出去!”
我不敢再開口,只好悻悻離開,到隔壁的屋子睡覺。電燈開啟,我靠在門上暗自後悔,操之過急了,操之過急了!我定是嚇壞了他,欲速則不達啊!我躺上床,側頭髮現書櫃上擺放著一排相片,我起身去看。陽光活潑的小朋友,和他慈愛的父親、母親,親暱溫暖。意博左手摟著他的兒子,右手擁著他美麗賢淑的妻子,笑得璀璨。我的眼淚悄悄滑落,他可能,真的是我人生裡的一段迷霧。
我在夢裡追尋,那個手持玉笛,迎風而立的仙人近在咫尺,任憑我如何伸長手臂,卻永遠也夠不到。我不停奔向他,卻在觸及他的一剎那,他抿笑著灰飛煙滅,我大聲疾呼:“老師!”
一個激靈,我睜開雙眼,雙手真的懸在半空,是夢,卻那麼真切。
“啪!”一個利器敲上我伸長的手臂,我嚇一跳,抽回手忙看身邊站著的人。
是赫連意,右手拿著鐵勺,左手背在身後,躬身而立,伸長脖子,凝眉下視。見我醒來懵怔的臉,一勺又敲在我額頭上,不滿地說著:“我在外面丁玲噹啷做飯居然沒吵醒你,進來一看,可倒好,口水淌了一床!”
我尷尬地衝他笑笑,撐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對他說:“老師還好嗎?”
他站直身子,拿著他的大鐵勺,面無表情地說:“你再不去吃飯,我上班遲到扣獎金的話由你負責!”說罷他緩緩飄出去繼續準備早飯,我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心裡又湧上來陣陣暖意。
清粥小菜,加一個荷包蛋,這是他準備的早餐。他把一段火腿扔我碗裡面,說著:“我平時就吃這些。火腿給你,怕你這渾身上下充滿蠻力的小子吃不飽!”我看看他的碗,沒有火腿,我便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吃了兩口見我不動筷,就抬起頭皺皺眉:“上班要遲到了你懂不懂!”
一路上他默不作聲,我也不敢造次,他定是對我倍加反感。相對無言,一直到了心臟科辦公室。
白茅見我們走進,快步上前,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打量赫連意。意博被他看得不耐煩,推開他坐到電腦前看醫囑。白茅又過來小聲問我:“昨晚上沒事吧?”
沒事?事大了!我親手造成的大事,但不想告訴他,我躲閃著他,草草“嗯”了一聲便走開。
莫主任雄赳赳氣昂昂地來查房,臉上明顯帶著得意至極的詭笑。意博仍舊面無表情,白茅卻咒罵著亂翻病歷夾。科裡的氣壓頗低,人們都老老實實幹活,誰也不敢喘聲大氣。
“都別忙活了,給我查房去!”莫湑輕輕嗓音。一干人便跟在他屁股後面灰溜溜地去查房。
孟采采抱著一大堆病歷夾子,用胳膊肘碰碰我問:“小唐你昨天干嘛去了?我回家給你做了好吃的,給你送到宿舍,你卻不在。”她撅著嘴抱怨連連。采采是當地人,回個家輕而易舉,不像我們這種外地學生,思鄉心切卻力不從心。我想起意博的話,紳士要懂得憐香惜玉,我便從采采懷裡取過病歷夾,但是卻什麼也不想說。她便又戳戳我,嬌羞地說:“回去要吃掉哦。”
查房的氣氛,劍拔弩張,莫主任得寸進尺,不停地雞蛋裡挑骨頭。白茅在他背後做小動作,要捏死他的表情。我在他對面偷笑。意博一臉嚴肅,面對莫主任刁難的問題,仍舊從容自如。
鬥智鬥勇進行到一半,就聽監護室外面響起高亢的謾罵聲:“謀財害命啊!還我丈夫!”接著是大力的鑿門。小護士們在屋裡嚇壞了,躲到醫生後面不敢探頭。我和白茅對視,猜到,定是那天在手術檯上送命患者的妻子。
莫主任面不改色,叫張大夫給保衛科打電話:“讓保安把他們轟走。”然後他看向意博,譏諷著:“這些人應該都是衝你來的吧!哼!”
意博低頭沒有回應。我上前要辯解,他不動聲色地攔在我前面。外面似乎由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叫罵、哭喊,對隔離門拳打腳踢。
莫主任放下病歷,說:“等他們走了再查房。”說完從後門匆匆逃開。大家一時沉默,心裡都不是滋味。最先打破沉默氛圍的是小李醫生。他說:“我記得,那天的病程,在赫連主任查房那段,我明明寫的是夾層啊!而到莫主任那才改成了心梗!”
“什麼?!”白茅大喊。
作者有話要說:
☆、事出蹊蹺,擒賊捉王
小李醫生說那天意博的查房,在診斷上明確寫的是“主動脈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