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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口將我抱走,不願意讓我接受這些東西。許多年後,當我知道了爺爺在舊警察署裡的職業時,才明白那些東西已經滲進了他的骨子裡,他所說的正是自己一些不忍捨棄的東西。而在母親的眼裡,爺爺曾經從事的只不過是一份汙穢不堪的職業,一種迫於無奈的謀生手段而已!

但我不這樣認為,反而覺著十分好玩。曾經有幾次,我拿了父親的手術刀,將別人送給我的布娃娃剖開,想看看爺爺所說的那些神秘的東西。但結果很讓人失望。倒是母親發現了之後臉色大變,當即收繳了那些我試圖用來滿足好奇心的工具,把我拎到了父親面前,對他說:“看看你的寶貝兒子都做了些什麼!你就這樣任憑你老子灌輸他那些不著調的東西?”

父親看看被我剖得七零八落的娃娃,沒有出聲。

“你看他,還這麼小,就整天悶聲悶氣地做這樣的事,長大了還了得!不得變成人肉屠夫?”母親看父親不以為然的樣子,更生氣了,一隻手擰住我的耳朵說道。

“自己的崽子還不瞭解他?”父親突然呵呵笑了,“翻不了天,大不了還去幹爺爺做過的事!”

“你就這麼有信心?看你到時別因為他哭!”母親鬆開手,嘆了聲氣說,“你們都不管他,我還管個什麼勁!”

那時的父親,已經很少給別人看病。我更多的時候看到的,是他拿著一本關於人體的書,斜靠在家中的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看著。

爺爺和父親之間難以調和的真正原因,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我八歲生日的那天,家裡做了一桌飯菜慶生。爺爺和父親喝了點酒,兩人說起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我知道,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爺爺滿嘴酒氣,紅著臉對父親說,“你老爹這一輩子只對得起自己,對不起你們!”

父親低頭喝了一口酒,沉默良久後抬起頭來:“你知道的,你最對不起的不是我!……世上沒有父親對不起兒子的道理,我們也無法和您平等探究是誰對不起誰,因為父親就是父親,無法選擇!但是有些人,我們不應忽視。你越想忘記,她就越是在心裡揮之不去,那怕你從未再提起她!”

母親坐在旁邊,愕然地看著他們。

“你說得沒錯,我最虧欠的,是你的母親!”爺爺將肘部抵住桌子,端杯的手支在額頭上,定了一會兒神,再抬頭時,眼裡已含著亮晶晶的東西:“……她離開的那年,你也如哲兒現在一樣大小,剛好八歲!那天你哭得很絕望,竭斯底裡地,讓人心碎!從那時起,我就無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了。愛恨情仇,正如你所說,有些事我們無法選擇,尤其在那樣的社會環境之下。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誰能改變呢?”

“別把國恨家仇掛在嘴上,那不是可以不負責的藉口!”父親低著頭說。

“我從來沒有撇開自己的責任,那怕是你母親後來不再認識我,我也從沒想到過要拋棄她!”爺爺已經很醉了,“非但如此,我也從沒有想過她會拋棄我們。想當年,即使是聞到附著在我氣息中的腐臭——那可是從遇到過的屍體上帶來的,她也一樣是那樣的愛我!以致於我時常在想,後來的她,是真的不認識我了,還是不願意跟我回家!”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堅決要回她的心,這是你的懦弱!”父親也醉了,語氣有些顫抖,“你老是前後矛盾,無故猜疑,把一些不存在的事實拿出來反覆推敲,刺痛了自己,也傷害了別人。母親的出走,不是你的責任嗎?而你有沒有真心實意地讓她回來?”

我母親用手拉了拉父親,想制止他說下去。

“而從我懂事開始,你們就在吵架,從我三歲吵到八歲,吵到母親離家出走!現在你說愛,叫我如何相信?”父親沒有顧上母親的阻止,繼續衝爺爺說。

“其實,那樣並非我所願!但受過傷,就會有傷疤;玻璃裂了,無法復原。再怎樣掩飾,傷疤和裂縫依然在那裡,還會時不時地刺痛自己,讓人失去理智!”爺爺有些答非所問。

“那是你的職業毛病!”父親終於有些激動了,“是你的職業讓你受的傷,不是別人!當你劃開別人皮肉的時候,你早已失去了情感,變得冷漠,不再有愛!以致你後來看到精神失常的母親時,居然沒讓她回來!”

“她那時已經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而且,她已經記不起我來了!”爺爺說。

“那不過是你的藉口,你完全可以要她回來的!沒那麼做,是因為別人的生死,在你的眼裡早已經不重要了!”

爺爺有些傷感,沉默良久後嘆了聲氣說道:“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