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又傳來“撲……撲……”的聲音。
白瑪再次扭頭望去,央宗站在瑪尼堆旁衝著他撲撲地吹著漢笛。白瑪激動地跑過去,他問道:“央宗,你怎麼在這兒?”
“練笛子啊。”
白瑪嘲諷地說:“沒長進,還是像騾子放屁。”
央宗揚起笛子就打白瑪,嚷嚷著:“我打你,見面就損我。”
白瑪抓住她的手,溫情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到拉薩?”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喇嘛會打卦。”
“你比喇嘛算得準,一等就等著了。”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但我知道,你一定經過這個地方。我和老爹安頓下來了,我怕你回來找不到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住在哪兒?”
“外廓東北角,倫珠家的老宅子。”
“八廓外街,我知道那套宅子。央宗,既然你今天在這兒,就跟我回府上,去見我爸啦和阿媽啦吧。”
“我不想去。”
“再醜的媳婦也得見公婆啊。”
“你才醜呢,你們拉薩的貴族從骨子裡看不起我們康巴人。”
“我……我可從來沒看不起你啊。”
“沒說你,白瑪,是老爹很擔心,他要等著你家來下聘禮,要有模有樣地來訂親。”
“一定照辦,回到家,我就跟爸啦說。”
白瑪和央宗分手後,便趕緊回了德勒府,他一進院子就見剛珠張羅著眾家僕換屋頂的旗幡,給門楣門框描色,換門窗上的遮陽簾。
剛珠一見白瑪,趕緊迎上去,高興地說:“少爺回來了。”他又衝著樓裡喊道:“老爺、太太,少爺回來了……”
白瑪站在院子裡環視四周,他驚訝地問:“家裡這是……”
“恭喜少爺,您要娶親了,老爺和太太吩咐要煥然一新,就等您回來辦喜事呢。”
“這個央宗,還說沒來過,騙我。”白瑪心裡美,小聲嘀咕了句。
娜珍從主樓裡走了出來,她奔到白瑪面前,上下打量著說:“兒子,你可回來了,阿媽想死你了。”
“讓你費心了,阿媽,你見過她啦?”
“見過了,見過了。敢情,你們倆早就私定終身了,還瞞著媽,你這壞小子。快進屋,快進屋,老爺和太太等你呢。”
白瑪隨娜珍進了客廳,扎西一見他,開心地說:“歸心似箭,又是馬不停蹄吧?”
“家有喜事,就像櫃子裡鎖不住麝香,他早聞著味兒啦。”娜珍笑著說。
“我在回來的路上,還擔心你們會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為什麼要反對,我和你阿媽這幾天就犯嘀咕,沒提前跟你打招呼,會不會讓你措手不及。”德吉說道。
“這事兒……以前沒敢說,怕家裡有門戶之見,既然阿爸阿媽也都見過了,我就不擔心了。”白瑪不好意思地說。
“你太小看康薩府了,雖然康薩家族不如我們家名聲顯赫,但從大清光緒年間至今,人家地位非凡,知道嗎,十三世拉薩佛爺晉京拜見慈禧太后,梅朵的爺爺就陪同護駕……”
白瑪聽出門道,他打斷德吉問道:“阿媽啦,您說的姑娘不是達娃央宗啊?”
“我說的……是康薩噶倫的女兒,梅朵小姐。”
“你們讓我娶的……是她?”
“難道你說的不是梅朵?”
扎西和娜珍面面相覷,吃驚地望著白瑪。
“不是,我為什麼要娶梅朵?我已經有了心愛的姑娘,她是一位康巴商人的女兒。”
“這是怎麼回事兒?太荒唐!康巴女人怎麼能給我們家做媳婦呢?”娜珍不高興地說。
白瑪有些激動,他反駁道:“康巴女人怎麼啦?她是個好姑娘……”
“她再好也是邊地的下等人,跟我們門第不配。”
“什麼門第?阿媽不也是藏東小戶人家出來的嗎?還有爸啦,您還是農奴出身呢,不也做了德勒府的老爺嗎。”
“那是兩回事兒。”
“怎麼就是兩回事兒呢,一樣的嘛!”
娜珍聲色俱厲地警告白瑪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和一個康巴姑娘,絕對不可能!爸啦、大太太還有我,已經答應康薩噶倫了,還下了聘禮,你如果悔婚,知道後果嗎?”
“我不管,我只娶達娃央宗,你們想幹什麼,我不管!”白瑪大鬧著。
娜珍氣得上前打了他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