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不在乎地說:“撞見就撞見,早晚的事兒。”
娜珍拿過一件新藏袍一邊往他身上比量,一邊說:“轉身,讓我瞧瞧……再轉,這衣服真抬人,是新老爺的模樣……扎西他們該到了吧?”
“快了,應該就這兩天。”
“到時候,我去城外接他們。真想親眼見見他們的狼狽相,不知是穿著白袍子,五花大綁呢,還是像牽牲口一樣,拴在馬鞍子後面牽回來。”
帕甲很開心,趁娜珍不備,一把將娜珍拉到懷裡。
“你又猴急。”娜珍撒嬌地說。
“我急,你不急?”
娜珍柔情似水,兩個人抱在一起,帕甲在她身上亂摸。娜珍哼哼嘰嘰地說:“你輕點兒,我的肚子……知道我該叫你什麼嗎?老爺,德勒老爺!”
“哎,太太,德勒太太。”帕甲附和地說。♀突然,外面傳來僕人的聲音:“少爺,您回來啦?”
接著又傳來白瑪的聲音:“阿媽啦在嗎?”
“在,在,在客廳裡。”
帕甲和娜珍嚇得一激靈,趕緊分開,往窗外張望。院子裡。僕人接過馬韁繩,白瑪徑直朝客廳而來。帕甲和娜珍頓時嚇得亂了方寸,娜珍大驚失色地說:“天哪,這小祖宗,他怎麼回來啦?”她整理自己的衣服,對帕甲說:“你趕緊躲躲,那邊,那邊。”
帕甲衣冠不整,慌張亂竄,娜珍把警察制服塞給他,帕甲朝簾子後面的隔斷而去。
白瑪推門進來,叫了一聲:“阿媽啦。”
娜珍滿臉堆笑,迎上去說:“白瑪,大老遠回來,也不先讓僕人來報個信,好派人去接你。”
白瑪有些體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卡墊上說:“阿媽啦,出事兒啦。”
“啊?你怎麼啦?”
“是爸啦他們……還有咱家的馱隊,出事兒了。”
“你怎麼知道?”
“一言難盡……”
娜珍瞥了一眼隔斷,追問道:“什麼一言難盡,快說,急死我了。”
“爸啦劫持了噶廈的官員,他們被藏軍困在朱旺莊園了。這不,我騎了兩天的馬,趕回來給土登格勒姨夫報信。”
帕甲躲在隔斷後聽到此言,面露驚恐之色。
“你見到二姨夫啦?”
“見到了,二姨夫讓我回來等訊息,他已經去北郊大寺了。”
“去寺裡?噢,替德勒府許願祈福,這種時候,也只能靠佛菩薩了。”
“什麼啊,是請求援兵,二姨夫要和他們大幹一場……不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阿媽啦,我又餓又乏,你讓他們給我煮些肉粥……”
娜珍答應著,奔向門口去叫僕人。
帕甲皺著眉頭思索著,他從隔斷後面探出頭來。見娜珍正交代僕人去煮粥。娜珍返身回來的時候,發現白瑪倚在卡墊上睡著了,她試探地推了推白瑪,叫道:“白瑪,白瑪。”
白瑪睡得很沉,沒有反應。娜珍放心了,衝著帕甲小聲地說:“快,快走啊。”
帕甲從隔斷後面出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溜了出去。
次旺一路小跑地回了康薩府,他一進院看見康薩和梅朵正在打網球,場外支著洋傘,設著茶座。僕人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候著。他直奔梅朵,康薩在對面只好等著,他見次旺向梅朵彙報完情況,梅朵開心,還賞了他藏鈔。
康薩走過去,不滿地說:“幹屁大點兒事兒都給賞錢,慣出他們毛病來。”
梅朵不搭他的話茬兒,而是問:“爸啦,白瑪從亞東回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白瑪回來啦?聽誰說的?”
“次旺剛才看見白瑪去了仁欽府,現在回家了。”
“這種時候,誰調他回拉薩的?”
“就你瞞著我,成心的!”梅朵說完,一噘嘴,走開了。
康薩站在那兒琢磨著,自言自語地說:“難道……出了什麼紕漏?”
格勒和佔堆帶著幾名親隨一路狂奔到了北郊大寺門前,巍峨的大殿就在眼前。
在這片雪域聖地,最神勇的武士不是藏軍,而是各大寺院的浪蕩僧,這些喇嘛不僅有組織、有槍炮,還有來自神界的無邊法力。他們不歸噶廈政府調遣,天生以洋人為敵。1904年的抗英戰爭中,浪蕩僧裡就出了很多保家衛國的英雄……
格勒一行進了大殿,四名武僧手裡拿著鐵棒守著殿門,他們臉上用黑色油膏塗著圖案,凶神惡煞一般。殿內巨大的佛像之下,雕樑畫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