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弦倒是反應極快,忙是出口替李煜圓場。
李煜也反應過來,順勢便道:“正是如此。”
石韋卻又面露奇色,向著徐弦笑問道:“宮幃之事,當是李國主的家事,徐大人這個外臣卻瞭解的如此清楚,看來徐大人在這內宮之中的果真是人緣不淺呀。”
他這話,顯然是暗示徐弦與內宮中人有染。
當初徐弦為陷害他,到處散佈他穢亂內宮的謠言,石韋今日也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徐弦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卻只得訕訕笑道:“石上使說笑了,下官也是聽國主說起,方才知道這般內情。”
“正是正是。”李煜來來回回,還是這幾句話。
石韋馬上又奇道:“李國主連自己這家事都要主動的說與臣下,國主與臣下的關係,還真是親密無間呢。”
此言已是赤果果的諷刺,只將那君臣二人諷得神色窘然,均只能尷尬的咧著一張笑臉,卻不知如何回應。
李煜的眼中,憤色在閃爍。
徐弦的神情中,同樣在湧動著不快。
只是,這南唐君臣二人,卻只敢怒而不敢言。
戲弄二人也夠了,石韋忽然哈哈一笑,拱手說道:“下官方才只是說笑而已,唐突之處,還望李國主和徐大人莫要見怪。”
石韋也沒把話說絕了,還是給了那二人一個臺階下。
那君臣二人臉色這才好轉許多,當即跟著石韋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以掩飾方才的尷尬。
說話之間,一行人穿過幾條冷清的幽徑,那一座燈火昏暗的偏宮映入了眼簾。
來至宮門之前,小周後已領著三五個宮女恭候在那裡。
見得石韋等前來,小周後匆忙上前,先向李煜行禮,接著又向石韋屈膝一禮,低低道:“臣妾見過上使。”
石韋忙也見禮。
當小周後抬起頭時,藉著那搖曳的宮燈,石韋終於再一次看到了那張魂牽夢繞的臉。
依舊國色天香,美到讓人陶醉。
只是,那絕美的容顏間,卻多了幾分風霜。
那般的滄桑之色,卻是當年石韋離開之時所不曾見到過的。
顯然,正是李煜的埋怨與冷落,才使得小周後精神上受到打擊,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看得她這副楚楚之狀,石韋心中頓時憐惜。
與此同時,他對李煜又多了幾分憤恨,便想如此美人,換作是自己,疼愛還來不及,你這昏君卻怎忍心這般的冷待於她。
一時間,石韋只望著小周後,略有些失神。
小周後意識到了石韋脈脈關切的眼神,臉畔不禁掠過幾分羞澀。
李煜看著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這般盯著,心中豈有不惱火,但卻又不敢發作。
他只得乾咳幾聲,沉聲道:“石上使聽聞你身有不適,特意不辭辛苦來給你診視,你還不快謝過。”
“多謝石上使。”小周後忙是盈盈再拜。
她未及屈膝,石韋趕緊伸出手來,扶住她的手臂。
當他的手觸到小周後時,明顯的感覺到她身子微微一顫。
小周後忙將身子往後一撤,避過與石韋的接觸。
石韋知她是畏於李煜在前,故是才有意的要避免嫌疑。
念及此,石韋便道:“下官現下要給王妃診視,不方便被人打擾,還請李國主在外稍候片刻吧。”
一聽得石韋竟要和小周後單獨相處,李煜頓是大為不悅。
只是,李煜卻不敢拒絕。
醫者給病人看病,此乃天經地義,無論出於何種擔心,李煜都沒有拒絕的勇氣與理由。
他只得訕訕道:“那就有勞石上使了。”
李煜止步於宮外。
小周後在貼身宮女小芸的攙扶下走入殿中,石韋隨後跟入。
“小芸,你去門口候著吧。”
小周後向她示意一眼,那小芸會意,便即還往門口
從石韋身邊經過時,小芸向石韋微微屈身,投以一抹淡淡笑意。
回想起離開金陵的那一天,這小芸冒著風險前來給自己送那玉釵,石韋對這小芸也多有好感,遂也還之一笑。
諾大的宮中,只餘下了她二人。
小周後穿過珠簾,臥於了榻上,只將手臂伸了出來,說道:“石上使不是要給臣妾診視嗎,便請號脈吧。”
她的語氣淡漠,似乎與石韋並無瓜葛一般,神情也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