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只有一種強烈的厭世感,乃至於對周圍的所有東西都不再感興趣。
在蘇軍的嚴密監視下,關東軍對屍體進行了收容。9月24日,在收容過程中,衛生隊發現山縣和伊勢的屍體,以及尚未完全燒掉的聯隊軍旗。
軍旗的發現,讓關東軍司令部大大鬆了口氣。其實也就他們把軍旗看得如此重要,別人並不當一回事,在蘇軍看來,聯隊都覆滅了,有沒有繳到那面小旗子實在是無足輕重。
關東軍共從戰場收集到四千多具屍體,臨時火葬時,因為大火引爆了手雷,兩名負責火葬計程車兵還因此陪葬了進去。
這火化的四千多具屍體僅是死者中的一部分,當時第6軍釋出戰報時,稱戰死者為七千餘人,但實際情況遠遠不止。根據二戰結束後靖國神社的統計資料,戰死於諾門罕的日本官兵應為一萬八千餘人。
火燒掉的除了屍體,還有日本對蘇作戰的信心。裕仁天皇窩著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洩,這才想到要對“朕的軍隊”進行查辦,他以前所未有的嚴厲態度,從上到下,對所有負有責任的人員進行了層層追究。
除參謀總長載仁親王身份特殊,系皇親國戚,所以得以留任外,次長中島鐵藏、作戰部長橋本群均在劫難逃,被雙雙免職,轉入預備役,作戰課長同時易人,稻田正純被降到軍事學校做了副校長。
關東軍司令部這一層早就罷免的罷免,撤職的撤職,再往下去,因為各級軍官死傷過多,需要進行善後處理,所以緩了一步。
1939年11月6日,終於輪到了荻洲和小松原,兩人均被撤職,幾個月後編入預備役。小松原的參謀長岡本則還沒等免他的職,就在醫院裡被傷兵用戰刀給劈掉了。
之後便是中高階指揮官中蔓延的自殺潮。其實不一定是當事人自己想自殺,比如搜尋隊長井置榮一,關東軍司令部專門派來兩名他熟悉的軍官,勸了一晚上,不是勸他不要自尋短見,是勸他“為國盡忠”:你下令撤退,讓關東軍沒了面子,還不趕緊將功補過,自行做一了斷!
井置起先猶不服氣,分辯說他在率部逃出時,弗依高地在作戰上已毫無價值,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關東軍司令部急了,竟然透過軍醫部部長直接告訴井置:你有糖尿病,腿部的傷反正也治不好了,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何必賴活著呢。
井置被逼得實在沒辦法,只好用手槍給自己腦袋上來了一下。
其實直到日俄戰爭,日軍內部還不興這一套,變態是從“一?二八”淞滬會戰空閒升少佐自殺開始的。當時辻政信在巡迴演講時,以空閒升部下的身份加以大力宣揚,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除了井置以外,被逼自殺的還有第8國境守備隊隊長長谷部理睿大佐,理由不外乎都是仗打得糟糕,不死不足以保全“皇軍榮譽”。
只有第72聯隊長酒井美喜雄大佐不算被逼的,不過想想整個聯隊都覆滅了,就算能養好傷出院,也沒他什麼好果子吃,於是步了井置、長谷部的後塵。
甚至關東軍對被蘇軍俘虜過的人也不放過。這些人被送至陸軍醫院,嚴禁外出,也不準與他人交談,以免吐露蘇軍優待俘虜的實情。
士兵相對還好一些,經詢問、審查後,即3至5人為一批,被派去蘇蒙邊境修碉堡去了。軍官更倒黴,審查的時候就會告訴你:被俘是“皇軍”的汙點,你是軍人,這麼活著實在是太恥辱了。
回到房間,這些軍官就會得到一把手槍,逼他們像井置一樣自殺。好多人死前猛抓自己的頭皮:“蘇聯軍都沒有殺我,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啊?”
是啊,早知道這樣,回來幹嗎呢?
有人就聰明,選擇了不回來,二戰結束後還能以蘇聯市民身份,攜妻帶兒回日本原籍探親哩。
諾門罕戰役對日軍在二戰前的整體戰略產生了深遠影響。一開始,他們對蘇軍的實力並不完全清楚,“迄今為止,我們不瞭解蘇聯已將其摩托化部隊裝備到何種程度”,這一仗打完,瞭解了,原來蘇軍裝備尤其是炮兵和坦克裝甲兵,在火力和機械化程度方面已經遠超日軍。
戰後,日本軍部專門成立“諾門罕事件委員會”,對諾門罕戰役中雙方所擁有的軍備進行研究。研究人員發現,凡是在戰場上曾直接同蘇軍打過仗的部隊,沒有一個不認可蘇軍猛烈的火力。委員會因此在一份報告中說:“日本陸軍由於沒有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實戰經驗,逐漸喪失了對火器的正確認識。”
此外,蘇軍在戰術、情報和後勤上的優勢也十分明顯。委員會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