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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見到張皇失措的辻政信,荻洲還挺樂呵:“你來得正好,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全線反擊,殲滅蘇軍了。”

辻政信把作戰計劃要過去翻了翻,發現計劃訂得還行,沒有極品到以為派兩個中隊,就能抄蘇軍的後路。唯一讓辻政信看不慣的,大概也就是這份計劃並非出自他本人之手,所以怎麼看,都覺得那是“缺乏實戰經驗的人編出來的”。

經過辻政信的略加修改,預定中的反擊兵團達到14個步兵大隊,一萬五千人,不少了。

兩個半

1939年8月23日下午2點,荻洲按照作戰計劃,向固守部隊和反攻兵團分別傳達命令,無非是固守的要死守,反攻的則向預守地域集結。

從荻洲,再到植田、辻政信,其實這時都在走著紙上談兵的路線。荻洲的命令不下還好,一下可露了餡。首先是右翼戰鬥異常激烈,派去的傳令兵在外層就被打死了。

反擊部隊方面,接到命令早一點的還好點。比如原據守733高地的酒井聯隊,因部隊編制儲存得相對完整,第一個被小松原看中,21日拂曉就撤出了733高地。那時戰鬥剛剛開始不久,撤也好撤一些。

苦的是後來才被新增進反擊名單的部隊,這些部隊早已處於蘇軍火力包圍之中,哪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撤出來的,而且基層指揮官對眼前的困境看得最為真切,好多人對荻洲的反擊行動並不認可。

大家都在質疑,一線部隊白天作戰,晚上搶修工事,本身已缺吃少喝,疲憊不堪。要是憑藉工事死守,或許還能守得幾日,現在忽然要跑出去跟蘇軍玩衝鋒,這不是“老虎口裡奪脆骨,蛟龍背上揭生鱗”,自己上門找死嗎?

最左翼的第71聯隊這時只剩1800人,大隊長以下軍官全部戰死,但按照荻洲的命令,仍然要抽調兩個大隊參加反擊。諾門罕戰役以來,第71聯隊已三換聯隊長,現任聯隊長森田徹向師團參謀長岡本連連叫苦:“兩個大隊都抽走了,還能剩下幾個人?

又怎麼守得住防線。就算出去反擊,恐怕前進不了多少米,也要全軍覆滅的。”

岡本就是第71聯隊的首任聯隊長,但如今處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他對森田徹的唱衰甚為反感:“就是全體玉碎也要進攻,為了皇軍的榮譽,哪怕前進兩三米也好。”

森田徹被說得啞口無言。

其實這就叫坐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森田徹曾經也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極品程度,最喜歡做的就是欺負弱者,最擅長的勾當,是在看似不可能的部位,硬生生地切下一塊肉來。他是七七事變的元兇和談判代表之一,對待中國人的態度極為兇惡蠻橫,當時沒有哪一個中國人不討厭他。

白天根本動彈不了,除非晚上還有機會。事實上,荻洲能夠投入的反擊部隊都是趁晚上才陸續到達集結區域,儘管如此,在撤出過程中,他們還是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損傷。

荻洲任命第23師團長小松原為前敵總指揮。1939年8月23日夜,小松原將師團指揮部由將軍廟推進至752高地附近,此時離攻擊目標只有7公里左右。

小松原將反擊兵團分成左右兩翼,左翼以第7師團為主,由第7師團第14旅團長森田範正少將掌握,右翼以第23師團為主,由步兵團長小林恆一少將掌握。預定為四個聯隊,但直到反擊開始,仍有部隊未能到達,最後只湊齊了兩個半。

1939年8月24日上午9時30分,這兩個半聯隊向蘇軍南翼叢集發起反擊攻勢。

此前朱可夫正在河西碉堡裡接受記者們的採訪,這位體格健壯、方頭大臉的將軍洗了個澡,看上去紅光滿面,精神煥發,情緒好極了。

就在朱可夫對著記者們侃侃而談的時候,兩名偵察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向朱可夫報告說,日軍正在集結大部隊,顯然是在準備反擊。記者們一聽,既緊張又激動,有料啊,趕緊拿起筆,豎起耳朵,以便記下朱可夫釋出命令時那種果敢和有力的神態。

可是他們想錯了,朱可夫未釋出任何新的命令,他只是語氣平淡地告訴偵察兵:你們看錯了,日本人已經沒有力量發動有效攻擊了。

偵察兵愣住了,因為確實親眼見到日軍在整軍待發,記者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朱可夫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沒有人懷疑朱可夫在判斷和決策上的正確性。

朱可夫不是不知道日軍將發動反擊,只是他早已看穿了對手的五臟六腑,在雙方兵刃還未碰到一起時,便料知對手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