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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要遞解到刑部大牢。

張英聽說,大罵那趙申喬“祿蠹”,安慰道:“維信兄弟才名天下皆知,當今素來明察,不至昏聵嚴懲。當務之急是打點獄吏,不可叫他受罪。”又看了看那孩子,道:“這孩子在你那裡無事便罷,有事還要尋到你家,便留下來跟我家廷玉一塊讀書吧。”方氏原本也是這樣打算,討了主意,交代了內侄兒幾句,出門喚來跟然哥兒的老僕,自回去了。

姚氏把方以然也安置在廷玉的西廂,見那老僕年邁,又安排了原本給書房送飯的小廝柏木伺候。囑咐了他先養傷,養好了傷再跟廷玉一同讀書。又對家中僕役一概說是廷瑞的幼弟,只叫稱呼少爺。

晚上吃了飯,姚氏把廷玉跟廷瓏留下,說道:“西廂如今來了個小哥哥,是你大伯家的,比廷玉大一歲,以後跟你們兩個一道讀書,要稱呼他哥哥。我一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友愛尊重的孩子,如今他遠道而來,寄在咱們家裡,父母又不在身邊,正是孤單的可憐,你們兩個更要小心語言,不可衝撞,輕慢了他,叫他難過。”

廷瓏下學時看見姚氏眼泡微腫,正心下起疑。知道大伯家的廷瑞哥哥才到家,未曾說過弟弟要來,大伯家裡也沒有讓個孩子孤身來京的道理,就知道姚氏有所隱瞞,也不點破,只和廷玉一起答應著。心裡暗暗思量,這個新來家的哥哥不會是她那面癱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子吧?看著姚氏腫著的眼睛,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心裡暗暗想:“果然,果然,男人不偷腥,貓都不吃魚了!”

過了兩日,姚氏就領著個跟廷玉年紀彷彿的孩子來,叫他們兩個見禮,廷玉和廷瓏都叫了哥哥。張英又帶著去書房見了盧先生,從此每日和廷玉兩個同出同進,一起上學。

方以然在張家雖然人人當他是張家少爺一樣對待,不敢怠慢,但他家中遭逢大難,只帶著一個老僕孤身逃到京裡來,一路上風餐露宿,看盡世情,閱歷漸開。此時心裡極為惦記父母,日夜憂心,卻恐怕辜負了張英和姚氏待他的苦心,神色上不敢稍露。叫他讀書他便讀書,把一腔心思全放在書本里。他自小聰明,原來在家裡人人都稱讚的,誰知到了這裡,看廷玉比自己還小一歲,詩詞文章已經做得錦繡,連七八歲的妹妹大字也寫得像模像樣,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唯恐他人看輕,就十分沉下心來,跟著盧先生用功。

那盧先生本來以為世上再難找廷玉這樣的良材美質,誰知又來了位堂少爺,竟然也是聰明透徹,一點就通的,更是老懷大慰,認真拿出十二分本事來,自詡得天下英才而育之。

等方維信遞解到了京裡,張英知道以然心事重,也不對他說。一邊聯絡鄉梓同年奔走營救,一邊打點刑部上下。幸虧方家有的是銀子,不然,就是熬刑也要脫層皮下來。

此案牽連甚廣,已上達天聽,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張家因有官司纏身,長子外放,年也不曾好好過,全家除了三個上學的都忙碌非常。廷瓚編修任滿,知彭澤縣令,即刻上任,姚氏細細打點所需,又撥了家裡得用的丫頭,婆子給何氏使喚,連從小照顧廷瓏的吳媽媽都給她帶了去管事。張英也細細的訪了錢糧師爺和刑名師爺隨長子一同赴任。姚氏唯恐任上清苦,執意將天賜留在府中,叫安頓下了再來接。

雖然家裡忙亂,廷瓏卻一無所知,只安心在學裡讀書。沒想到這種沒有任何目的性和強制性的教育非常對她的脾氣,居然頭一次感受到了學習的樂趣,在枯燥的古籍中品出了趣味。她本來就是做研究的,對學習沒什麼牴觸心理。但是過去學習的動機和目的不純,有很多壓力,從沒這麼快樂的,像塊海綿似的主動吸收著知識。

掩飾已經不必要了,盧師傅擺明了當她陪讀,她愛做什麼,來與不來都隨她去,她也就光明正大的跟廷玉擺開一樣的教材,真的當起陪讀來。遇到不懂的就問二哥哥跟然哥兩個。

以然因張家收留,又為他父親奔波打點,正懷著十二分的感激,不知怎樣回報,因而對廷瓏十分耐心溫和。廷瓏出言相詢,總要徐徐講解,還擔心自己用詞太深了,怕廷瓏聽不明白,必要深入淺出的說上一車的話。

廷瓏認定他是自己的私生哥哥,本來很為姚氏鳴不平,等想到他的身份,比自己這個佔了人家皮囊冒名頂替的女兒不知名正言順了多少。又看他對自己和廷玉都十分謙讓,不肯露一點鋒芒,可憐他自知身份尷尬,小小年紀就這樣容讓懂事,漸漸生了好感。這兩人一個當對方是於自己有大恩的恩公之女,一個當對方是自己苦命的便宜哥哥,存了這樣的心相處,自然十分融洽。再加上廷玉也是個省事的人,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