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迴圈的過程:出生由它、培養由它、成長由它、發育由它、生殖由它、消亡由它、孕育由它、重生由它。萬物的壽命是可以獲得而不可能永久;成長各階段地生命狀態也有限度不可能一直保留;即使能達到最強盛的境界,也不可能從此成為永久的主宰。這就是自然界所以能繁榮昌盛永葆青春的道理。天下是有起源的地方地,那裡就是天下地母親。既然找到了它的母親,就可以從那裡知道它地兒子;再反過來保護好它的母親,即使沒有了現在地身體,天下的生命還是永恆不息的。
解釋了老子之後,沈歡不無深意地說:“萬物皆動也,故曰人不可兩次同入一河;萬物皆動,故治法不可一概而論。”這很明顯地讓人聯想到他是在攻擊王安石的新法了。這時候,新法在整個大宋天下都鬧得沸沸揚揚了,抵抗者有之,贊成者有之。然而沈歡形象地以河為比喻,卻有發聾振聵之勢。至少看到這裡,姜謙是心裡一動的,一時也恍惚了。可以肯定,不少與他一樣的文人士子看了之後,也該與他一樣的神色。
在《矛盾論》裡,談完運動,就該到對立同意了。這次更不能不說《老子》裡的那句著名的論斷了:“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熟知其極,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已久矣。”最後以“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來解釋這種對立同意。
末了沈歡大聲宣稱這是老子為了告訴世人一切事物都有對立面,且對立面都包含在事物內部,一切事物都在相反的關係中產生。*****既事物都是相互轉化的。一正一反,彼此互化。
種種解釋之後,沈歡說:“事件矛盾之物,因時而邊,可曰辨證。”
第一次站在辨證法的高度評價了《老子》。前人治老子,基本上都是從字面上註釋而已。至多就提出自己對那句話地見解。若說把他們都統一為一個系統,還是從這篇文章開始以辨證作為統一的。
無論信服與否,不可否認,單是這一點,就比很多人都要厲害許多了。姜謙看到這裡,就嘆道:“於此已可為治《老子》大家矣!”
在《矛盾論》裡,末了的時候,沈歡又還把矛盾的觀點與之前《唯物論》的唯實際的觀點結合起來,提前幾百年在世人眼前展現了後世最光輝燦爛地哲學觀點唯物辨證!
其實他肯長篇大論。除了要趁機開闊世人地眼光與思想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以此作為點醒世人的觀點,以此作為認識王安石變法的性質與方法。王安石一方強硬的變法,已經深深觸動了沈歡的底線也難怪他如此賣力要攻擊新法的思想主張,連自己都都海邊釣魚了。破罐子摔破。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
《矛盾論》是很長地,洋洋灑灑。一萬多一點的字。報紙容量小,不可能登一次就完了。提了沈歡的意見。歐陽發做了一個系列,把文章分了差不多十期來連載。別人不知道,那麼多期下來,海州通判已經成為《海州日報》的忠實讀者,幾乎也給沈歡的理論洗了一次腦。
沈歡提出的“唯物辨證”當然不能與後世的那種方法相比,很多地方不得不委屈於古代的實情,做了妥協,沒有後世的那般激烈與絕對了。然而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地:這是一種方法論,認清世事,非靠它不可。何況辨證裡的量的問題,正是苟合了儒家的“中庸”,不偏不頗,注意尺度,也是儒家的風範!何況儒家孔聖人不言“亂力怪神”地,因此很多開明士子,一下子就接受了這種理論。至少心裡對待事物,有了一把標尺。
到《矛盾論》刊載完畢,已經是七月初了。《海州》日報也發了十期,單是在海州,就能每期賣上五千份,實在是火暴得很。十天地工夫,也足夠周季把報紙賣到揚州江寧等地方了。按照沈歡的吩咐,對於北上地報紙,暫時拖一陣子,最後能在七月底再把報紙北上攻城略地。
報紙一轉入正規,自有歐陽發等人在處理,也就與沈歡沒多大關係了。他現在要轉過心思,一心投入到建設海州的大業上來。
“雲飛兄,小弟接待你辦地事都妥當了麼?”在知州府衙,沈歡坐在大廳上,與周季一同商議大事。
周季坐在對面,他剛從外面來,氣還沒喘平,喝下一杯茶後,稍稍平復了心情,道:“子賢,你問的是什麼事?印刷機的公佈事宜?”
“雲飛兄,你消遣小弟不成?印刷機不是說好年底再公佈嗎?時間長得緊,小弟一點都不擔心你會通知不到位。*小弟問的是即將要在海州經營的事物!”
“哦,子賢,是問作坊建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