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變革圖強的志氣又哪裡去了!”
司馬光苦笑道:“其時年輕氣盛,不懂政事,如今深入瞭解情況,才知道情況不一般,要改變,還得循序漸進!介甫,某當年地理想還沒有變,只是行事方式變了而已。而且某相信這才是對大宋天下最合適的方式!不客氣地說,你若是還不改變一下這種急噪不經過深思熟慮地處事方式。說不準異日某真會與你分道揚鑣了!”
王安石身體震了一下,有點陌生地看著司馬光,神色感傷,最後才嘆道:“君實,看來你地道與王某地道越來越遠了!那麼,就看看是你地道是對的,還是我的道是正確的吧!告辭!”
看著王安石落寞又倔強的背影,司馬光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張了張嘴。想要呼喚對方回頭,最後卻一個詞也沒有說出來。那一刻。他的心頭像是失落了什麼,而這失落的東西也許一去不返了……
感傷地出了宮,上了自家的馬車,徑自回去。坐在車上地司馬光。也是悶悶不樂,心頭充滿了一片陰霾,想起王安石離去前地那種決絕,令他心頭油然而驚,生怕對方真做出讓兩人關係破滅地事來。雖然心理祈禱這種情況不要出現,可是他心裡也知道,他與王安石相知地那種氛圍,不復從前了。
回到府邸已是晌午,用膳的時候也沒有心情。匆匆吃了幾口,便回書房了。翻著手頭上的書。也沒有從前那樣悠然了。煩躁得緊,眼裡沒看進多少字,心思總是恍惚飄然難以定止。六七月的天還是那樣地燥熱,暑氣蒸人。司馬光心煩人也熱,在書房待不住,出外乘涼。等再次回到書房地時候,時間已是匆忙而過。看看漸漸西移的日頭,他才驚醒過來,發覺快一個下午了,心裡頭竟然沒有理通多少事。更沒有多少謀劃。大大異於平時,不禁愧然。
與王安石爭執之事就像一把劍懸在他的心頭。難以安定,更沒有頭緒。琢磨了又琢磨,總想找個人來傾訴,卻發現身邊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沉吟了片刻,最後遣人出去請他的學生沈歡過來,也只有這麼一個人,能與他談談心聲了。
沈歡在太陽要下山地時候來到司馬光府邸。是時夕陽斜照,天邊地霞彩像染了色一般,紅通通灼人眼目。司馬府邸的後院種了不少花草樹木,青然欲滴地葉子在夕陽紅霞地照耀下,閃亮出一片片的光芒,像魚鱗反光一般,跳躍著靈動地舞姿。一切的景物,伴隨著下降的暑氣,卻讓人心頭稍稍愉悅了。
至少司馬光見到沈歡的時候,心頭有著那麼一抹喜悅,欣慰地看著他這個學生。隨著年歲日長,還有歷練,身資挺拔的沈歡越來越有成熟男人的氣質了。堅毅的臉龐配上日漸穩重的神色,顯示出幹練的本色。
在沈歡一臉恭敬地來到身邊的時候,司馬光忍不住出口揶揄說道:“子賢,現在要見你一面是越來越難了!老夫這寒舍,也難得令你上門了!”
“老師,學生也希望能多點時間好好休閒一番呀。然而這幾個月來,三司地事是越來越多了,學生根本忙不過來,恨不得有分身之術呢!”沈歡也是大為抱怨,王安石變法,最大地物件就是財政問題,而三司就是掌管財政的衙門,他身為副使,需要協調各方面地變法事宜。從青苗錢的發放,到水利法的興修,無一不涉及到錢財。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韓絳儘量把這些任務都交到沈歡手頭上來,這也導致了讓他忙得天昏地暗的景況。
司馬光聽到沈歡提起三司事務,想起王安石,情緒低落了許多,默默沒有語言。
沈歡看在眼裡,連忙問道:“老師,發生了什麼事,令您如此不樂?您讓學生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倒沒有大事,只是老夫想找個人聊一聊而已。”
沈歡當然不信,這麼多年以來,他還從未見過司馬光有如此神色,像傷感,又像無奈,還有一丁點的痛苦。這與平常持重穩妥的司馬光的形象大大不相符呀!心裡也不禁怪自己,這幾個月來,總是忙於朝廷事務,倒把這位老師的心情給忽略了。
“老師,難不成是與介甫先生髮生了不快?”沈歡小心翼翼地猜測,心裡隱隱覺得明悟了一般。能讓司馬光重視的人與事,除了現在正在努力變法的王安石還有誰呢?也暗自著急了,最近他都忙於事務,一時倒把王安石這個強悍之人給忘在腦後了。對方半年來也只是在年前制定的三條變法條例上糾纏而已,並沒有多少手段。加上沈歡實在不願與變法派有多少糾葛了,有意無意地與對方疏遠。
司馬光猶豫著看了看沈歡,最後才把今日發生的令他心頭煩悶之事娓娓道來。
“什麼?呂惠卿!”沈歡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