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令人難以承受。如今濮議提前一年開始,爭了半年,估計官家也開始有挫敗感了,若惱羞成怒,盡責反對派,估計他的老師司馬光也難逃貶謫!
既然如此,就由他提前唆使這個比較陰暗的法子吧,只是教唆而已,至於如何行事,與他無關。而這唆使的物件當然不可能是司馬光,若與司馬光提起,此君還不甩他耳光!既然如此,就偷偷地去點醒司馬光的對手吧,反正暗地裡誰都不知道,估計被點醒人也不至於會說出去,畢竟此事是不能宣諸於口的!
那麼,這個唆使的物件算來算去,最合適也就歐陽修而已。皇帝在深宮,不能直接相見,也不能透過趙頊敲打,此人還是太年輕了,誰知道能不能接受這種法子,沒有手腕的他也許會怒斥沈歡一頓也說不定;另外韓琦是宰相,又不相熟,難以想見。歐陽修就不同了,他能直接影響皇帝,加上沈歡與他的弟子蘇軾相熟,可以透過這個關係求得一見。
蘇洵的病一直持續了十多天,到九月底時才見好轉,蘇軾終於有空與沈歡一道喝花酒了。酒席上沈歡多次表達對歐陽修的無比景仰之情,感嘆恨不能與之一見。最後蘇軾終於忍不住露了口風,說可以透過他的薦介令他們相見。於是他們找了個歐陽修公休的時間,打著求教學問的名頭,一道進了歐陽參政的府邸。
“子賢,老夫欲見你多時,沒想到你與子瞻倒是相熟上了!”歐陽修捋著長鬚,哈哈大笑,盡是寬慰。他給足了沈歡面子,把他接到大廳相見。
沈歡小心地打量著歐陽修——這個宋代的伯樂,這個名傳千古的一代文宗,久仰多時的老者,終於讓他見著了。歐陽修一襲青衫,儒雅風度,面目清奇,風流有致,雖已有老態,精神依然矍鑠。
“能見永叔先生一面,是小子的榮幸!”沈歡半是恭敬半是恭維地說道。
歐陽修呵呵笑道:“老夫也是久聞你的大名了!特別是閱讀了你的《唐詩選鑑》之後,更是極欲見你一面。”
沈歡道:“選鑑裡頗多小子胡亂之言,若有得罪,還請永叔先生見諒!”
“你指的可是書裡批評老夫之言?”
沈歡不禁赧然,上次炮製《唐詩選鑑》,因為涉及宋詞發展脈絡,不由提到了宋詩,因為歐陽修是文壇領袖,目標大,也就成了他的讚譽與攻殲的首選,雖也頗多讚譽,不過也批評他詩風過於簡單,說理太多,讀來如讀文章,失去了詩歌的風韻。這些都是他根據後世的某些觀點寫就的,如今面對真人,倒有點惶恐了。
一旁的蘇軾發覺了沈歡的彆扭,不禁哈哈笑道:“子賢不必多心,歐陽老師玩笑著呢,他與蘇某提到過,說你持論公允呢!”
“正是!”歐陽修倏地正了臉色,“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之所論,誠是老夫為詩缺陷,這是事實,倒也不必隱瞞。如今思索,老夫也只有慚愧而已!往後作詩,定當以子賢之言為戒!”
沈歡見歐陽修說得誠懇,不禁暖心,歐陽修為學之道,異常嚴謹,也善於虛心求教,他記得歐陽修的一則小故事說慶曆新政失敗後,歐陽修被貶為滁州太守。此後,他時常閒遊山水,並與附近琅琊寺的智仙和尚結為好友。為便於他遊覽,智仙和尚帶人在山腰蓋了座亭子。亭子建成那天,歐陽修前去祝賀,為之取名為“醉翁亭”,並寫下了千古傳誦的散文名篇《醉翁亭記》。文章寫成後,歐陽修張貼於城門,徵求修改意見。開始大家只是讚揚,後來,有位樵夫說開頭太囉嗦,便叫歐陽修到琅琊山南門上去看山。歐陽一看,便恍然大悟,於是提筆將開頭“環滁四面皆山,東有烏龍山,西有大豐山,南有花山,北有白米山,其西南諸山,林壑尤美”一串文字換上“環滁皆山也”五個字。如此一改,則文字精練,含義倍增。
他堂堂一個太守,朝廷命官,連樵夫的話都能虛心接受,如此人物,做起文章來,哪有不成功的道理。這也是沈歡頗為佩服他的地方。有宋一代,他覺得能當得文壇代表的人也就歐陽修與蘇軾了,其他或多或少頗有缺陷。眼前的歐陽修,名列唐宋八大家,除去唐朝的兩位,可以這麼說,後面五位幾乎都是他一手指導提拔上來的,而得他真傳的當屬蘇軾!
歐陽修倏地問道:“子賢,你說老夫詩頗多缺陷,當有不足論之勢,那麼,老夫所填之詞,你認為如何?”
沈歡一愣,一時不好回答起來,《唐詩選鑑》因為是詩選,他在附錄宋代部分,更多提到的也是詩歌,盡多批評,也是為了突出宋詞的特殊,不過倒沒有深論詞人之詞,只從理論上進行了預告而已。如今歐陽修問及自己對他詞的評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