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談論最多地也只司馬光而已。一個是其好友,一個是其學生,談論起來,也不愁沒有話題論點。而司馬光現在最令人樂道的,當然是他的《通志》已經正在緊鑼密鼓修撰的《資治通鑑》。對於司馬光的史學功底,不說沈歡,就連王安石,也只有佩服的份兒!
就在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出外忙事的王旁趕了回來,一臉悲傷的他還流著滿頭的大汗,進來看見兩人,只有一句話:“父親,蘇軾之父明允先生剛剛去世了!”
“什麼?”王安石還沒有什麼表示,沈歡倒是跳了起來,“蘇軾之父?”他腦子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蘇軾的父親,不就是蘇洵麼?三蘇中的老蘇,去世了?
今年是治平三年……沈歡感覺腦子很亂,有些事,已經改變了,而有些事,還是順著強大的歷史軌跡在進行著麼?蘇洵死了,那麼蘇軾該做什麼呢?回去丁憂,三年之後回京,與王安石成為死敵麼?沈歡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王安石,王安石的臉上倒沒有多大傷悲,只有淡淡的失落與落寞。
“蘇明允……就這樣去了麼?”王安石喃喃地念了一句。
是啊,就這樣去了?沈歡也盡是疑問。
王旁答道:“孩兒本來在外與歐陽伯和等人一道辦事,卻突然接到明允先生去世的訊息,據說蘇家兄弟已經趕回去,孩兒就趕回來通知父親。父親,聽聞不少大臣文人都會到蘇家一趟,您……”
王安石苦笑一聲:“為父與蘇明允的關係不大好,去做什麼?至於治喪的時候,你與元澤代為父去一趟吧,替為父送幾個字過去!”
“是,父親!”王旁對於他的父親,從來不敢忤逆。
關係不大好……沈歡也盡是苦笑,他作為後來人,當然清楚王安石與蘇洵其中的那點微妙的關係。那篇後世鼎鼎有名的引起無數爭議的《辨姦論》,不正是出自蘇洵之手麼!而其所指物件,在後世,眾口一詞就是王安石!
“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奸慝!”蘇洵之筆力,總是非凡的,也有其特有的感染力。無論後世猜測《辨姦論》是否蘇洵所作,然而其文章之骨力,也與蘇洵風格相差無幾了。當然,沈歡在感情上,是偏向於把這篇美文歸與蘇洵所作的——可至於文章所說物件,是不是王安石,就難以一筆敲定了。
無疑,王安石在很多事情上確實不近人情,而蘇洵卻是一個很重人情的人,他認為那些連禮儀都做不好的人最後會成為天下大患,主張君主遠離這樣的人。這樣的議論,也許只是就事對事而已,指的物件也是一個宏觀方面,並沒有特定的人。然而王安石變法的失敗,讓他成為了背黑鍋之人——蘇洵文章所說的方面,他佔了幾方面,給對方不幸言中,於是乎,王安石成了蘇洵“打擊”的物件,而蘇洵,也成了反對王安石的先鋒!
王安石看向了窗外,外邊的樹木在秋天的伺候下,開始了蕭索,樹葉飄零,滿眼黃色,盡是蕭蕭之意,他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蘇明允的文章,自有其過人之處!其文名之才,冠滿京城,與王某也不差!雖然王某與其有道義上的分歧,然而君子之義,自在心中!一個老友就這樣去了,真令人唏噓感慨!唉……蹉跎歲月,歲月蹉跎,也許不知什麼時候,就輪到王某了吧……”
沈歡已經難以領略王安石的感嘆了,他此時心裡也充滿了悲哀之意,蕭索地回到自家,心裡的一股哀傷依然難以遏止。他心裡已經能想象蘇軾那雙悲涼哀傷的眼睛是如何地傷人了……然而此時此刻,他能做什麼呢?惟有聊寄幾字作為憑弔吧:
“蘇老泉,二十七,始發奮,讀書籍!”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進講
“蘇老泉,二十七,始發憤,讀書籍。 ”沈歡放下筆端,掩面嘆息起來。寥寥十二個字,卻基本上開關了蘇洵在文壇上的一生,“讀書籍”三字,看上去簡單,其實真要做起來,歷史上又有幾個人能得此形容呢?
蘇洵算得上一個大器晚成的人,唐宋八大家裡,除了大家都努力促使成功外,其他七人,或多或少都是天才人物,自小就有神童之稱,只有他,前半生可以說得上是荒廢人生,到了二十七歲,才認為到蹉跎歲月的可悲,接著才開始認真讀書。到他成名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名聲反而都比他要大得多了!這一點上,沈歡在既驚且佩,人家李白深受磨鐵的那位老奶奶影響的時候是在少年時代,既而發奮,還未算晚,而蘇洵當時的年紀,在這個時代,都差不多到了二十八蓄鬚的年齡了能獲此成就,不難想象他是下了多麼大的工夫與心血!
也許,在別人眼中,他名聲才氣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