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國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三人,最後盯著王安石的眼睛,道:“要做什麼,大哥心裡想必早有打算了吧?小弟看著便是!”
“哈哈!”王安石大笑著站了起來,“夜深了,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進京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傷逝
王安石一行人是在九月十五那一日進入開封城的,此時距離他離開京城差不多三年了,在他看來,也許已經物是人非。然而開封的景況並不能讓他維持多久的感慨:來迎接他的人確實太多了。
王安石此行所來的動靜本來就大,在動身之前,他就通知過開封的好友,剛到開封,訊息就傳了開去,因此,有心人也早早迎在了京城門前,以示尊重。就連皇帝,聽聞訊息,雖不琴迎,卻也派遣宮裡之人,跟著迎接群眾。
迎接的規模,比之他兄弟王安禮進京時的動靜要大得多,除了已在京城的王家之人,司馬光、韓絳兄弟也在人群之中,還有蘇軾兄弟,總之在京城文壇說得上號的人都差不多過來了。當然,歐陽修除外,以他老人家的聲望,只有別人上門拜訪的份,還沒有一個後輩能讓他出迎的資格!
在迎接的隊伍中,當然能看到沈歡夫婦,不論是從後輩對長輩的情分,還是從親家的情誼,沈歡都沒有不出現的道理。而王璇作為王安石的女兒,思父心切,也要跟著過來。隨著浩蕩的迎接隊伍,王安石一行住進了之前官家賞賜下來的府邸。他的名頭確實大得厲害,甫入京城,造訪之人就絡繹不絕,之前文人名士、王公貴人,不一而足。一連七日,王家的門檻都給人踏得要爛了,而也不知是出於何因。本來對王安石最為期待地官家,卻沒有立刻召見,反而讓給王安石時間去處理這些私人問題。
這七日。王安石的府邸是繁忙的,而京城朝廷地氣氛,也有了短暫的聽寫與安靜。然而卻是這一份安靜,讓不少有識之人感到壓抑:也許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這些人之前,就有沈歡的份兒:他作為王安石的女婿,這些時日也不過只見了王安石兩面而已,交談都不多,只是見禮。還有對方的勉勵而已。
王安石的印象依然像他以前的形象一般,除了老上幾歲,外貌倒沒有多大改變,而衣著方面也是那樣地隨意,絲毫沒有因為身份而注重這些。這讓沈歡看得很無奈,這人地個性一旦強烈到一個常人難以認同的地步,那就所以個境界了。顯然,王安石的境界非常人可比,至少沈歡就認為自己做不到——在他眼裡,王安石節衣縮食甚至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作為常人,實在沒有自虐的必要!
王家之人沈歡都熟得差不多,然而鄭俠的到來,卻令他頗為意外,也感到有點滑稽荒謬。如今的鄭俠,明顯很得王安石的歡心,大有得意門生的味道,可是,最後兩人成了什麼模樣,這個世界。還有人比他沈歡更清楚嗎?鄭俠,一介小人物,最後做的事不過是守著京城城門地一個小官兵而已,然而他卻能讓堂堂《宋史》為他立傳寫書。憑的是什麼?不正是最後他成了反對王安石的關鍵人物麼!幾副《流民圖》,成了壓跨神宗皇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王安石被貶的命運也在那一刻給決定了!
見到鄭俠的時候,沈歡真地給震住了,看著眼前忠厚老實的年輕人,他心裡還是很恍惚,特別是看到他與王安石一副師徒相得的模樣,更是令他感到頭皮一陣陣地發麻。可最後。除了心裡暗歎幾聲。他還能做什麼呢?無疑,鄭俠也是一個很有才華之人。不然也入不了王安石的法眼,以王安石的苛刻,也要一再看中他地能力,說明了這個人的不簡單。可最後他的結局是可悲的——守城門地小官,無論怎麼說都不是很榮耀之事,還有最後的到處奔波,都只能說明他是這個大時代犧牲的產物而已,變法與守舊,到底犧牲了多少有才之人呢?
沈歡承認在看到王安石的時候,他心裡的想法又多了很多,像鄭俠這樣結局的人物,他只是一個典型而已,不是唯一,也不可能是唯一!
今年九月真是多事之秋。二十五這一日,沈歡再次造訪王府,在王璇進入後院與女眷閒聊的時候,他只能硬著頭皮與王安石周旋了。王府在京城算是安定下來了,王到外面應酬去了,王旁也忙雜誌事宜。整個王府,也只有王安石能與沈歡說一些事。
翁婿兩人多見了幾次,好似忘記了多年的不快,不說談笑風生,卻也在兩人相互配合地情況下相談甚歡。特別是見到了王旁地變化,瞭解詳情的王安石,倒是向沈歡道謝一番。而沈歡,也總是避免談論朝政之事,極力把話題往家庭瑣事上拉扯,有了王璇作為幌子,王安石也只能盡力應和。
瑣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