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擊目標多在一些官僚大吏。(53)於以下事例亦可見一斑。
據說,胡中藻案發生後,內外臣工震驚之餘,感受各異。皇上交代即將離京赴任的浙江按察使富勒渾一個特殊任務:留心體察在籍的協辦大學士梁詩正對此有無怨言?富勒渾在兵部時,是梁詩正的下屬。沒想到梁一本正經地表示,胡中藻罪有應得,並談了自己仕宦多年的體會:“總之筆墨招非,人心難測,凡在仕途者遇有一切字跡必須時刻留心,免貽後患。”富勒渾不甘心,不久又藉機到梁家,引出胡中藻的話題,梁則大談為官之道:“一切字跡最關緊要,我在內廷時惟與劉統勳二人,從不以字跡與人交往,即偶有無用稿紙亦必焚燬。”皇上得到密報,很滿意,在富的摺子上批示:“梁詩正知懼,尚不至於怨望,何必探求?”過了兩年又起用梁詩正為工部尚書,就是因為梁詩正“知懼”,已被文字獄嚇怕了,馴服了。所以孫嘉淦批評當時官場風氣:“趨蹌諂脅,顧盼而皆然;免冠叩首,應聲而即是”。(54)
隨後,又發生莊有恭案。乾隆十八年發生丁文彬投書案,於中發現,原任江蘇學政、現任江蘇巡撫莊有恭以曾收受丁文彬“逆書”而未奏聞。乾隆二十年六月二十一日,莊接到廷寄:“丁文斌所著逆書內,大逆不道之言甚多,莊有恭既經接收,何以不具摺奏聞?又不即將該犯拿究?”時隔四年,現經嚴旨催問,莊才恍然大悟。隨即繕折,奏明瘋子獻書的經過,至於所獻之書,“實不知破簏敗篋中果存此冊否?容臣回署細檢,如得之,當即緘封進呈”。皇上窮追不捨,在折尾硃批:“此奏又屬取巧。細查書來,不可終歸烏有!”莊有恭在二十五日三更回署,即親自翻箱倒篋,搜尋三日,終歸還是烏有,只好自請交部嚴加治罪。皇上則認為莊有恭“故縱逆罪”,且“狡詐為鬼蜮伎倆”,命照他學政任內俸祿、養廉數目加罰十倍銀兩。這個“加罰十倍”豈是小數,十餘年後,即乾隆三十二年莊有恭病故,身後仍有罰賠未完銀六萬餘兩待家屬親族償還,總算皇恩浩蕩,皇上“加恩寬免”,才了卻了這筆陳年舊賬。此案大部分諭旨都是透過內閣明發的,皇上如此小題大作,決不僅為警戒一個莊有恭。
乾隆二十一年底,又發生了莊有恭擅準朱某捐輸贖罪外結一案。先是,莊有恭任上曾批允主使毆打致死僱工之朱某捐銀三萬兩以贖其絞罪,因未繳清銀兩,迨莊有恭丁憂離任始行奏聞。至是,上諭:莊有恭此奏,觀之實為駭然。豈有入人死罪並未奏聞,擅自飭司準其收贖,至離任後始含糊具奏之理?觀其專擅妄謬如此,大失人臣敬事之道,已令其家居待罪。嗣命莊有恭革職拿問,並查抄其行裝字跡。翌年四月,擬絞。以此案無贓私入己情弊,從寬免死,發往軍臺效力。旋又命戴罪署理湖北巡撫。同案蘇州守趙酉、通州牧王繼祖勸捐於先,前任臬司許松佶率請外結於後,均受到處分。
現在問題已不止於政治案,而且發生在經濟領域了。乾隆二十年二月,皇上在調閱查嗣庭日記時,見有進硯頭瓶湖筆一事,即重申嗣後廷臣督撫,毋有所獻。同月,發生鄂樂舜勒派鹽商銀兩一案。上諭:自朕初年,鄂善以受賄嚴加懲創,意內外大臣,共知儆惕。而鄂樂舜身為巡撫,尚簠簋不飭乃爾。而如此定擬,反將參出之富勒渾,坐以重罪。則此後各省督撫,或有貪婪者,朕將何賴以覺察?著將尹繼善、劉綸、喀爾吉善交部嚴加議處;浙江巡撫周人驥、布政使同德俱革職,發往軍臺效力。後審實鄂樂舜勒派商銀至六千餘兩,賜令自盡。
乾隆二十一年八月,發現江南河工經前番整頓之後,不意尚有孫廷鉞、舒超等愍不畏法,通同侵冒。故從重懲創,二人即行正法。
乾隆二十二年六月,發生了雲南巡撫郭一裕參劾雲貴總督恆文婪索屬員一案,恆文供詞內稱,購買金子緣欲購備方物進貢。上諭:臣工貢獻,前曾屢經降旨,概行禁止。即督撫所貢方物,不過若柑食品等物,以備賞賜。或遇國家大慶,間有進書畫玩器慶祝者,酌留一二,亦以通上下之情而已,從未有以金器進貢者。嗣後各省督撫,除食品外,概不得絲毫貢獻,違者以違制論。(55)是年秋,全案審結。恆文賜令自盡;郭一裕革職,從寬發往軍臺效力。復因“恆文之事,實由郭一裕舉發,尚屬彼勝於此”,加恩准其納贖。(56)諭:外人無知者或謂恆文系滿洲,郭一裕以漢人參奏滿洲,是以兩敗俱傷。此則鄙謬,大不知朕心。朕自登極以來,滿漢從無歧視。此案審定時,必辦理至公至當,允愜眾心。從前皇祖時張伯行糾劾噶禮,經大臣審訊誣坐張伯行。皇祖察知其實,重治噶禮之罪,而張伯行任用如故。此家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