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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充滿了高度智慧。

曾國藩稱太平軍為“粵匪”,這是利用地方主義孤立太平軍。眾所周知,太平天國興起於兩廣,骨幹和領導成員幾乎全是廣東和廣西人,軍中稱為“老兄弟”。後來在兩湖三江地區有了飛速發展,新加入的成員多處於被領導的地位,稱為“新兄弟”。曾國藩利用這個分別離間他們,藉以從內部分化瓦解太平軍。他稱兩廣人為“匪”,稱其他地區的人為“被脅之人”,“粵匪自處於安富尊榮,而視我兩湖三江被脅之人曾犬豕牛馬之不若”。這是最高明的一招。

太平軍說,天下男子皆為兄弟,天下女子皆為姐妹,軍民上下皆以兄弟姐妹相稱。曾國藩說,這群混賬不讓人們稱自己的父母為父母,而只能稱兄弟姐妹,這是對傳統倫理的踐踏,簡直是不倫不類的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太平軍反對孔孟,獨尊上帝。曾國藩說,我大中華子民千萬年來都以孔孟為聖人,這是不言自明。你們這群孽畜不顧民眾心理,一味打破偶像,實在是自尋死路。若干年後,毛澤東談到曾國藩擊敗太平天國的原因時說,洪秀全起兵時,反對孔教提倡天主教,不迎合中國人的心理,曾國藩即利用這種手段,撲滅了他。這是洪秀全的手段錯了。

洪秀全雖然錯了,但仗還是要打的。不能說洪秀全排孔孟尊上帝錯了,曾國藩就坐等勝利。

湘軍從衡陽一路張牙舞爪抵達長沙,長沙沸騰。巡撫駱秉章親自出城門迎接曾國藩,長沙市民載歌載舞,歡迎這支看上去無敵於天下的軍隊進城。

駱秉章拿著曾國藩的《討粵匪檄》,稱讚不已。曾國藩垂眉低目,誇張地謙虛謹慎。

駱秉章眉飛色舞地說:“他長毛賊有西征,咱們就有東征,你何時起程?”

曾國藩思慮一會兒說道:“我還需要幾個人。”

駱秉章指著窗外說:“你有這樣一支精兵,還需要什麼人?”

曾國藩攤開手掌,開始扳指頭:“第一人是左宗棠;第二人是胡林翼;第三人郭蒿燾;第四人馮卓懷;第五人李元度。”手指頭不夠用了,“還有陳士傑。”

左宗棠自張亮基離開湖南巡撫任後,就告辭回了老家,駱秉章多次去信請他出山,左宗棠一概拒絕。這次曾國藩派人去請左宗棠,得到的答覆很不客氣。左宗棠對曾國藩說:“你呀,沒這個金剛鑽,非攬這瓷器活。”字裡行間透露著對曾國藩的輕視。

曾國藩不氣餒,又請胡林翼。胡林翼是湖南益陽人,比曾國藩大一歲,多年前二人就相識。胡林翼中進士後在貴州做官,由於能力出色,手腕毒辣,所以得到他歷屆上級的欣賞。太平軍造反後,胡林翼從貴州被調入湖南,和太平軍進行過多次小規模戰役,積累了寶貴的戰鬥經驗。曾國藩認為,除了江忠源外,在湖南就屬胡林翼了。

胡林翼很給曾國藩面子,召之即來。

曾國藩又找郭蒿燾和馮卓懷,郭蒿燾一臉哭相說:“時機未到,您就出山,恐怕不好。”馮卓懷眯著眼,一言不發,搞得曾國藩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李元度和陳士傑都是曾國藩的門生,實在架不住曾國藩的熱情,只好相從。曾國藩後來回憶此事時極為悲苦地說,很多人都不看好我那次出征,所以都不肯來。平日結交的生死之交比如郭蒿燾,竟然也不來。一想到此,我就鼻子發酸。

讓他鼻子發酸的遠不止此。

嶽州之敗

曾國藩在長沙磨刀霍霍,還未來得及東征,太平天國的西征軍石祥禎兵團就以閃電之勢陸續佔領嶽州、湘陰、寧鄉,前鋒部隊逼近長沙。至此,湖北戰略據點盡為太平軍所有,由此形成了全面進擊長沙的態勢。

駱秉章慌問曾國藩:“計將安出?”

曾國藩沉思許久,回答:“攻寧鄉。”

說這三個字時,曾國藩臉上充盈著高度自信的光芒。駱秉章忙吩咐下去,預備慶功宴。但慶功宴沒有吃成,前去攻寧鄉的一部湘軍在半路上遭到太平軍的伏擊,該部湘軍頭領當場殉職。僥倖逃回的湘軍哭爹喊娘,長沙城裡再度沸騰。

駱秉章哭喪著臉說:“想不到湘軍的戰鬥力如此弔詭。”

曾國藩羞愧萬分,正當他手足無措時,突然傳來天大的好訊息:太平軍石祥禎兵團從寧鄉、湘陰、嶽州突然撤兵,退向了湖北腹地。

曾國藩震驚當場,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長沙城又沸騰起來,慶祝湘軍不發一槍一彈就收復了寧鄉、湘陰和嶽州。

石祥禎兵團為何突然撤軍,原因就在那支被滅的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