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頃波中得自由。”
魚兒有自由,花兒有自由,而她,何時能夠自由……怕是,永遠也不能……
上官嵐唱完最後一句,臉頰上莫名涼涼的,抬起手一撫,原來,自己竟然在不自覺間落下了淚。
驚訝之餘,上官嵐急忙拭去眼淚,一抬頭,發現熊琱正站在對面,兩眼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壎還放在嘴邊。
“你看什麼?”
她難掩尷尬,急忙整了整面紗,不想被他看穿自己的脆弱。
“還是第一次聽你唱歌,唱得真好聽。”
熊琱回過神來,由衷地讚歎著。
剛才,她置身在白雪堆積的無人山間,衣袂翩躚,紅衣襯著斜陽,這景象本身就是一幅絕美的畫。
注'1':為唐李煜所作《漁歌子》
第35章 新仇舊恨
熊琱直白樸實的讚歎,倒是令上官嵐驀地紅了臉頰,心跳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受控制。
她原以為,自己這樣的人,現在根本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而產生異樣的情緒,沒想到,倒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再破功。
不,甚至他還算不上男人,只是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而已。
“是母親曾經哼唱過的,她通曉音律,而我卻是個半吊子,她常常說,‘對牛彈琴’這四個字放在我身上最貼切不過。”
上官嵐自嘲地笑笑,她口中的母親,自然是雲貴妃雲雅。
雲家的女孩兒,自幼就會被當做未來皇后或嬪妃的候選人來悉心調教,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
雲雅更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內定的佳媳人選,然而,當時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卻嫌她狐媚,不足以母儀天下,所以她錯失鳳印。然而進宮後,雲雅卻得到了寵冠六宮的待遇,誕下長公主趙嵐以後,越級晉升為皇貴妃,成了後宮多少女人欣羨不已而又咬牙切齒的物件。
“是嗎?如果她還活著,想必,上官谷主也會待她極好吧。”
熊琱不明所以,以為上官嵐說的母親,是那個得到了上官拓青睞的貧苦採藥女,於是順口說道。
上官嵐嗤笑一聲,明白他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想到此,方才心頭那湧上來的淡淡哀愁盡數散去,她重新換上了原本的冷淡表情,開口道:“走吧,時辰不早,我也倦了。”
熊琱一怔,不明白為何她變臉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上一刻還如小女孩兒般無助,這一秒卻又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或許,是因為自己太過笨嘴拙舌了吧,本想安慰她,卻又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
哎,都是自己愚蠢,不僅不能為她排憂解難,甚至連最簡單的聊天都做不好。熊琱暗暗嘆息,一再地自責,覺得自己真沒用。
儘管如此,他還是十分聽話地把那支壎貼身收好,快步跟上上官嵐。
兩人一進門,採蕙便送來熱茶,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慮,然而礙於熊琱在場,故而只能欲言又止。
“我乏了,想去溫泉那裡泡一泡。採蕙,你去收拾了東西跟我來。”
說罷,上官嵐瞥了熊琱一眼,後者立即想起上一次在溫泉的相遇,忍不住俊臉一紅,快速地低下頭。
“那個,我、我去練劍……”
他飛快地回到自己的房中,好像不敢再看上官嵐似的。
確定熊琱徹底離開,上官嵐解開斗篷,隨手交給採蕙,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這才不疾不徐地問道:“可是宮裡來信兒了?”
算算時間,她離宮也有月餘,按理來說,來信也是應當。
採蕙掛好斗篷,拍掉上面的雪粒,急急將放在袖中的信箋雙手遞給上官嵐。
她接過,抖開,細細閱讀,片刻後,也是面色微變。
這些日子,她為了悉心培養熊琱,整日裡都在這近乎與世隔絕的出塵谷附近生活,對朝中和後宮的情況並不知曉,故而一看到信上的內容,上官嵐不禁勃然大怒。
“啪!”
她重重地將信箋反扣在桌上,手邊的茶杯搖搖欲墜,掙扎了幾下,還是滾落在地,摔得粉碎。
“還真是狼子野心!我還沒打算下手除他,他倒是搶先一步想要對付起我來了!”
上官嵐咬牙,恨不得將手裡的紙立刻撕得粉碎。
不過,她還是隱忍住了,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些日子,趙嵐離開燮國皇宮,化名上官嵐,而在皇宮的那位長公主,則是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