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古樸,人們生性純良,至今還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雖然富庶,然而規律得令少女有些乏味了。
那白老虎依舊是嗓子咕嚕幾聲,竟然像人一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連鋒利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難怪它累成這樣,清早還未填飽肚子,就被身上的小祖宗拖出來,天啊,它可是山中之王!
少女手中把弄著一把不知名的花兒,騎著白虎,看看天色,一路悠閒地往回走。
遙遠的苗寨,那是她的家。
玄白揚起頭,晃晃碩大的虎頭,撐起高大的身子,掉頭,緩緩往來時的密林走去。
少女攀附在白虎身上,閉著眼哼著歌兒,半睡半醒。
忽然,玄白的前腿頓住,警惕地向四周望著,原本眯縫著的大眼,猛然間睜得圓圓!
它的鼻子,嗅了嗅,像是聞到了什麼味道。
“嗷嗚!”
玄白低吼了一聲,焦躁地晃著腦袋,這一叫,把身上小憩的少女也給叫醒了。
“玄白,你叫什麼?看到野兔子啦?”
少女揉揉眼,拍著玄白的脖子,好似不滿意它的震天動地的吼叫。
玄白卻一反常態,虎爪不停地刨著地,來回地看向周圍。
少女終於意識到,難道玄白聽見什麼,聞到什麼了?
她眨著大眼,從玄白身上滑下來,赤著腳,踩在鬆軟潮溼的土地上。
纖細的腳踝上,各綁著一串小小的銀色鈴鐺,隨著踏步,舞出清脆悅耳的節奏來。
隱隱聽見響動,她朝著那細微的聲音走去,身邊都是半人高的植物,莖綠花紅。
耳邊掠過急促的喘息,還有低低的輕吟,那聲音聽上去好痛苦,少女咬著嘴唇兒,心底擔憂一片。
是採藥的人不小心踏上捕獸的機關了麼,上次寨子裡有人險些被那機關咬掉一條胳膊,鮮血淋淋的景象駭死了她。
一想到這兒,顧不得害怕,她疾步向那聲音盡頭跑去。
鈴鈴鈴……鈴鈴……
腳上的銀鈴脆響,玄白嗚咽一聲,也撒開歡兒跟在她身後。
繞過幾重厚重的不知名的綠色葉片,眼前赫然是一片開闊的平地。
少女跑得急,腳步止住,額前盡是晶亮的汗珠,微喘著,胸前的項鍊不住晃動。
待看清面前的景象,少女驀地紅了臉,下意識地雙手迅速捂住雙眼。
雙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居然挪不動半寸。
這……這是……好羞人的事情呀……
還不到月圓節,怎麼就有人等不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那糾纏在一起的人影,似乎並未受到影響,仍然是抵死擁抱著。
少女抑制不住滿心的好奇,睜開眼,順著手指縫隙,偷偷張望。
被壓在身下的女子,全身赤裸,只是胸前一抹繡羅紅嫩的酥胸,更襯得肌膚瑩白如玉。
滿面春色含情,她的眼角都染上一絲緋紅,小手緊緊地攀在男人的背後。
那男人,倒是衣衫整齊,背對著誤入歡愛之地的少女,看不清面容。
“啊……公子……奴家不行了……”
那紅唇裡吐著少女有些聽不懂的話語,卻沒來由地叫她臉上一熱。
這,這就是姐姐們私下裡偷偷說的,男歡女愛麼?
“小騷貨,真是貪心……”
男人好聽的聲線揚起,同樣說著令少女面燙如火的話,然而那樣好聽的聲音,如同出谷的鶯雀。
少女聽得一愣,手不自覺地鬆開來,面紅耳赤地盯著這一對天地間纏綿的有情人。
身後的玄白,走到她旁邊,口一張,咬住她的一片衣角,死死地往後拖著她,呼哧呼哧的。
少女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轉身,抬腳欲走。
只是背後,似乎有灼熱的視線遞過來,焦灼地令她禁不住悄悄側過頭去,想再看一眼。
卻不料,真的對上一雙眼!
那樣深不見底的黑色瞳仁,比她常去的水緣潭還要深,裡面似乎湧動著什麼。
有些陰柔的一張臉,白皙,五官甚至比女人還要精緻幾分。
挑釁般的眼神裡還夾雜著戲謔,沒有絲毫被窺視的慍怒和驚慌,有的只是,對她的無盡嘲諷。
像是在問,小姑娘,你可看夠了?
少女羞憤,本就紅潤的臉頰,好像浸到了火堆裡,連小巧的耳廓,都散發出櫻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