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死諫,武死戰呵。
面色微動,良燦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提起嚴父,不覺眼圈一紅。
錦霓生怕勾起他的傷心事,不禁趕緊住口,低下頭,玩著手上的絲帕。
“走吧,你現在一個人,又有身孕,我帶你見我師父去,看他有什麼好法子。”
方良燦瞥了一眼錦霓尚平坦的小腹,臉一紅,扶住她的肩。
出了京城繼續往西,來到一處小鎮,天氣炎熱,家家戶戶門窗大開。
二人穿過一條窄窄的小路,來到一處小院,大門半掩。
方良燦回身看了幾眼,確定沒人跟蹤,這才一推門,將錦霓牽入院中。
“師父,我回來了。”
他站在院中,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就聽屋內些許動靜,門“吱呀”一聲從裡推開,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
長衫飄逸,白絲透著水色,在這夏日午後,眼前好似突地出現一抹清涼。
男人身材修長,燮國人的偉岸,楚國人的儒雅,全都在這個人身上體現出來,恰巧熱風起,一陣光華之氣,隨著他在風中的衣袂飄起,縹緲難逐。
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為何有這般超脫的道家仙氣。
錦霓靠在方良燦的身上,只覺得要被他的光華晃疼了眼——
又見面了,不是麼。
雲翳退後幾步,似乎沒有料到是她,啞然失笑道:“怪不得我昨夜觀星,算到有故人前來,我還以為是去年那對鴿子夫婦。”
淚水奪眶而出,錦霓無力站著,只得握住了方良燦的手,卻見方良燦露出笑容,安撫道:“這是我師父,他說每年都要來楚京小住幾日,來見一位故人。剛好你可以先在這裡落腳。”
錦霓點頭,眼前一片朦朧,說不出話來。
察覺到她的異樣,方良燦挑眉,剛欲開口,卻見雲翳已經走下臺階,將錦霓抱起,動作是那樣熟稔,跨過門檻便向房中走去。
睡在陌生的床鋪上,錦霓睡不著,憂心地覆上小腹,不過幾天,她便早已習慣這個動作,好像在呵護著自己的命脈。
腳上有些疼,比平日多走了些路,小腿變有些浮腫起來,連帶著肌膚都跟著微癢。
門簾一動,外面有人清咳了一聲。
“睡了麼?我給你送些藥膏。”
清清涼涼的聲音,在這悶熱的夏夜裡,撩撥著她紛亂的心緒。
她剛答了一句,人影一閃,雲翳已經進來,手上果然託著個小瓶子。
“天氣潮熱,容易生疹子,千萬不要用手去抓。”
他口中淡淡,眼睛卻甚是貪婪地看著她的眉眼,怎麼瘦了這麼多。還有,她不是應該在無往城,怎麼又會在楚京遇見,難道,羋閒鶴真的已經下手了?
雲翳久居西域,只是每年這個時候來京城,配製湮蘿丸給羋閒鶴,他竟不知,這短短的時間裡,竟發生了這麼多變故。
手上掀開那瓶塞,一陣濃郁且不燻人的香氣暈散開來,“塗上就好受了。”
錦霓手上原本緊緊抓著涼被,聽了他的話,漸漸鬆了手,只是臉頰微紅垂首不語,任他輕輕掀起單衣,捲起褲腿,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來。
雲翳將那藥露攤在手心,雙手合著暖了一會兒,再認真地抹上去,口中笑道:“一刻鐘後就不癢了。”
“嗯。”
女子抬眸,聲音細不可聞。
看著她眼中水光瀲灩,雲翳的眼神也跟著迷離起來,喃喃道:“我一定是做夢,怎麼會在這遇見你,良燦怎麼能將你帶回來……”
彷佛置身在一處涼爽澄澈的山泉中,男人情不自禁地吻上她顫抖的紅唇。
懷孕,孩子,雲翳心中一動,如果是時間相差無幾,那麼,這個孩子,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
女子闔上雙目,鬆開了拳頭,受了蠱惑一般,莫名地心安,相信他的話,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
“你留下來的翠玉笛子,可惜我拿不出來,還在宮裡。”
錦霓嘆了一聲,莫不遺憾,她不能引起羋閒鶴的懷疑,早上出宮時什麼也沒有帶出來。
“不要緊,我給你取來。”
男人細細地啄著她的櫻唇,一字一句地承諾著,手指沿著胸前的起伏往下試探。
錦霓仍在天人交戰,她不知道要不要道出實情,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否知道,她就是……
哎,罷罷罷。
她不知道的是,雲翳當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