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表面的光華,便只剩下齷齪腐朽的內在。就拿近的說,她親舅舅一家亦是文人。狠起來連林俊都自愧不如。林俊再對外人混賬,對親戚是沒得話說。說難聽點,十幾年的重禮,養條狗都熟了。而趙家,在林貞最無助的時候都不曾伸出一絲援手。在外頭修橋鋪路又如何?世上沒誰比誰傻。對嫡親的外甥女尚且如此,誰又真信你呢?是以林貞天然的對武將印象好過於虛偽的文人。當然,並非是勳貴這樣的“武將世家”,而是比起那些斷了骨頭的文人多一絲陽剛爽直的男人。今日夫妻氣氛不錯,又見孟豫章一點酸腐之氣都無。林貞心情尤其的好。大方向如此順心順意,偶或出現的小事,又有甚值得煩憂的呢?如此一想,瞬間有一種醍醐灌醒脫胎換骨之感。
林貞原就算不得尖銳,此刻更是平和。使人架起靶子,耐心極好的教孟豫章射箭。孟豫章自幼便養的嬌弱,唯一稱得上運動的唯有騎馬。體能上差著些。看著林貞英姿颯爽的模樣,心裡有些惴惴的:“是不是很笨?”
“有點兒!”
“可不許笑話我。”
“我初學的時候也是這樣兒,熟能生巧。”林貞笑道,“橫豎我們不急著打獵,不過活動筋骨。準頭不準頭的,日後再說。”
“是了,橫豎只為活動活動。”孟豫章暗自點頭,萬事要看清目的,休叫旁枝末節繞花了眼才是。想畢,凝神琢磨要領。他原就有些聰慧,不多時便有些心得。不過一下午,便能射在靶子周圍,不至脫靶萬里了。出了一身汗,忽覺身上輕鬆了許多。扭頭對林貞笑道:“怪道習武之人要直爽些。有甚不好的事,都叫射箭射出去了。”
“你去城外的棚戶晃一圈兒,那才是天塌了都是小事哩!”
“唉,你就會擠兌我。是了,我們家捐了米麵不曾?”
“公中五百兩,我連太太三百兩。還有其它人的,千多兩銀錢,就是千多石糧食。若是粗糧更多,熬了粥來,也夠使一陣子了。公侯府第的粥鋪都設在一處,一總捐了錢,各家派人幫手,日日不絕的。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孟豫章沉默了一會兒,問:“我還有些私房銀子,捐幾兩去,你看好不好?”
“你有捐便是。依我說,把家裡的舊衣裳攏一攏,散了人也是好的。還有陳舊的棉絮,若有,舍與他們,也是行善積德的事。”
“若是黃河不氾濫多好!”
二十一世紀都常常水災被淹,這才到哪兒呢!只是那個時候的災民不會像現在這樣慘罷了。
孟豫章嘆道:“師父也在想這個,若有讀書識字的,收幾個來做文書也好。能識文斷字,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憐遭這樣的罪。”
“你看著辦吧,若有事,只管與我說。橫豎日後也要文書,你就當養幾個清客唄。咱家又不是沒有人養。”
孟豫章一把抱住林貞,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貞娘,你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放出來秀恩愛,閃瞎你們
☆、第82章 遷怒
魏文明雖然是個清流,然而家無甚開支;又是一代春|宮大家;浮財頗豐——好在如今不曾有官員財產稽核制度;否則春|宮之名雖無大礙,到底不雅。眾人知道他的脾性,御史又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門;都只當他祖上積攢了錢財與他拋費。
能賺之人便少有吝嗇財產的,如今哀鴻遍野,便是無錢的三小姐都於心不忍,何況於他?遂組織了一幫清流,湊了些舊物銀兩舍與廟裡熬粥。寺廟僧人十分盡心,四散出去替災民化緣,加之朝廷用心;災民勉強安頓下來。接下來是夏日,比寒冬好熬些。待到冬日裡,災荒早已過去,用種子引著災民返鄉也就罷了。
除去捐款賑災,就屬榕王的提議最好,奈何榕王年幼,在內城管一下疏通溝渠之事已是勉強,再遠一點兒的修繕官道,他便不能了。此項便由魯王接手。不料,魯王門下也並非都是聖人,這樣的節骨眼上,竟出現刮地皮之事。太子系豈肯放過?朝上又是一陣亂咬。可憐太子勢單力薄,不像魯王還有兄弟做打手。辯白之事,自家不好說,然兄弟可說。樊王力保魯王,說的不過是小人當道,事多忙亂一時失察。順手噎了太子一句——臣弟皆幼,事有不足,還請太子哥哥多多教導!
太子叫堵的無話可說。魯王之事,不過是極小的事。便是聖上,偶爾也有犯渾的時候,何況兩個年幼的皇子。彼時世人眼裡,未成親便是未成人,都是孩子。孩子做到這個份上,再挑剔的人也不好多說。偏他已納妃,太子妃都快臨盆了。又是太子,眾人期望便不一樣。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