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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開口,全世界安靜地彷彿只能聽見她的聲音:我沒有家了,你願意收留我嗎?

蘇皖的瞳孔裡剎那間掀起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風雨,他放開了緊握著的左手:我一無所有,只有心臟能夠容納你。

倪暖歆笑著說:已經夠了。

蘇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轉身看向埃菲爾鐵塔。

他眉目宛然,笑意淺淺。

☆、10

倪暖歆穿著寬鬆的黑色襯衫露出凜冽的鎖骨。黑色的頭髮稍有些凌亂地攏在耳後,還有一縷散落在臉頰旁隨著呼吸輕輕地顫動。

蘇皖攬她入懷,微微仰起臉將下巴搭在她的發頂。倪暖歆向他的懷裡蹭了蹭,微微嚶嚀了幾聲。蘇皖的眼角莫名落下淚水,俯身吻上她的額頭。

倪暖歆醒來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熟悉的溫度。

她的臉上溼漉漉的,於是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擦了擦。很快她發現屋子裡忽然變得空空蕩蕩,地上的畫紙和顏料一夜之間全都被清理了出去,牆上的海報也盡數被撕掉。

屋子裡只剩下了蘇皖平時所用的畫板,畫上是初見時那張巍然屹立的埃菲爾鐵塔。

倪暖歆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開啟門卻再沒看見蘇皖的身影。倪暖歆扶住門框慢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緩緩地伸出手環住雙膝,好像一束光在對陰影的恐懼裡顫抖。

屋子裡安靜得像是亡去故人的呼吸。

☆、11

蘇皖藏起回憶走得很安靜,什麼都沒有留下。

倪暖歆終究沒能留住他。

☆、12

倪暖歆一動不動地坐在房間裡直到黃昏和黑夜纏綿深吻。

她離開時留下空蕩蕩的畫板只帶走了那幅畫。

回國後她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再也不曾提起巴黎。她沒有再拒絕別人好意安排的相親嫁給了一位僅僅認識一個月的男人顧西安,只是因為顧西安看她時眉目間也有幾分笑意,像極了蘇皖。

就這樣草草一生吧。

自己早已經死在巴黎破曉時的那場冬雨裡了。

婚禮依著倪暖歆的意思辦的很簡單。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出現在紅地毯的尾端時,還是沒有笑。倪暖歆一步一步地向著顧西安走過去。很久以前她也是一樣地走近蘇皖。

宣誓交換戒指時,倪暖歆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她望向臺下,眼睛沉寂地像是被暴風雪啃咬過的冰原。她收回目光終於抬起手。

“我願意。”

☆、13

顧西安大她三歲,眉目溫潤,待她很好,過馬路時不用回頭也能準確無誤地牽住她的手。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習慣和顧西安太過親近。

那天午後倪暖歆和往常一樣窩在家裡看書,門外忽然響起門鈴,她開啟門時一位陌生男人站在門外,揹著行李包風塵僕僕的樣子,一口生硬的中文顯然不是中國人,“你好,請問,倪暖歆是住在這裡嗎?”

倪暖歆微微笑著答道,“你好,我就是倪暖歆。您有什麼事麼?”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莊重,“您是不是曾在巴黎認識一個叫做蘇皖的男人?”

這是倪暖歆離開巴黎後第一次聽別人提起他的名字。她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直到他放慢了語調又重複了一遍,他眼中的急切讓倪暖歆隱隱感到不安,她垂眸咬住下唇,沉默了很久才點頭。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似乎還有些哽咽,“我是蘇皖在烏克蘭的朋友。他······”

“蘇皖呢蘇皖他在哪他沒有來嗎?”

“蘇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死了。”

“你在說什麼呢他怎麼會死。”倪暖歆握住書本的手驟然收緊,指節因為太用力的緣故而發白,書頁也起了深深的皺痕。

“蘇皖他回烏克蘭後參了軍······他死了。”

倪暖歆忽然無力跌坐在地上,用手死死捂住嘴,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打在地上,“蘇皖······他死了?”

☆、14

顧西安回家時已經入夜屋子裡一片漆黑,他開啟燈卻看見倪暖歆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任憑顧西安說什麼都一動不動,窗外的燈火闌珊都隱沒在她的眼裡微微閃爍著。

顧西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把她攬在懷裡。倪暖歆終於流下眼淚,沒有想象中的拼命掙扎也沒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只是自然而然的流淚,像是傾訴。

倪暖歆閉上眼睛,她想起破曉時巴黎纏纏綿綿的小雨,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