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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臉紅。”

“你早發覺我了。”倪暖歆不好意思地笑笑,走近了些站在蘇皖身邊。

兩個人一直這樣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巴黎纏纏綿綿的細雨,倒也不覺得氣氛尷尬。倪暖歆嘴角的笑意一直淡不去,她看著細雨滋潤下的巴黎,搭在欄杆上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她忽然轉過頭看向蘇皖,他眉目間帶著的三分笑意此刻更濃了,依然著看巴黎不緊不慢的雨,伸出手揉了一把倪暖歆的劉海。

後來的很多年,破曉時巴黎那場纏綿悱惻的小雨在倪暖歆心裡一直都是淅淅瀝瀝。

後來的很多年,她都記得那個少年雨天裡淺淺的笑顏。

☆、07

每晚他們習慣一起坐地鐵回家,提前幾站下車走完剩下的路程。

蘇皖偶爾一晚沿路買了一份報紙,倪暖歆湊近緊盯著那些法文,“你讀給我聽好不好?”

“依你。”蘇皖坐在路旁的長椅上,笑笑翻過幾頁,忽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幾秒後那頁報紙被他撕了下來,狠狠地扔在地上。

倪暖歆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生氣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蘇皖緊皺眉頭點燃一支菸不再說話。倪暖歆俯身撿起那團皺巴巴的報紙小心展開,那一行醒目的標題闖進視線:烏克蘭親歐派公開反政府示威。

蘇皖國籍本就是烏克蘭,他曾多次和倪暖歆提及他出生的地方,布格河流經的一個城鎮布斯克。倪暖歆看得出他深愛烏克蘭,深愛故鄉布斯克的每一寸土地。

她抬起頭小心地看著他。

蘇皖身邊濃重的煙霧幾乎模糊了他的臉,倪暖歆只能看見他右手上咆哮而起的青筋。倪暖歆一邊咳嗽著一邊更靠近了他些,聲音微乎其微,“還不回家麼。”

蘇皖掐滅了第三隻煙,終於開口,“我會回烏克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走。”

倪暖歆的手指驟然扣緊。

漸漸消散的煙霧裡蘇皖的聲音冷得像這場突如其來的冬雨,“動作快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回到中國。”他轉身時突然又看見倪暖歆白裙上繡著的埃菲爾鐵塔,像是一朵在雨裡頹敗的合歡花。

蘇皖走的時候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

他在淅淅瀝瀝的小雨裡越走越遠。

倪暖歆低下頭,長椅旁的小水窪裡映出她的模樣,短髮寥落,眸色清亮。

倪暖歆看了很久,她突然起身,朝著蘇皖離開的方向跑去。

☆、08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倪暖歆沿著街一直在跑,雨順著髮梢流下來,很冷地打在臉上。倪暖歆遇到的每一個路人都像蘇皖,每個人卻都不是蘇皖,都是沒有表情的黑色的臉。倪暖歆體力不支漸漸慢了下來,踉蹌地向前邁了幾步終於停下,她頹然地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息著,沿著牆壁慢慢地下滑。

倪暖歆仰起頭,閉上眼睛任憑雨水沿著她的臉頰咆哮而過。

她又想起父親曾在深夜裡抹出的埃菲爾鐵塔,血紅色的凌厲塔尖彷彿渴欲飲血的刀刃,直插心臟。

倪暖歆緩緩地抬起手擋住越下越大的雨,忽然就看到了遠方的艾菲爾。那個曾淹沒了埃菲爾一生的鐵塔,埃菲爾曾站在這個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大喊他愛她。

倪暖歆支撐著牆壁慢慢起身,渾身上下都溼透了像一隻溼淋淋的小狗,倪暖歆閉上眼睛又緩緩地睜開,幽幽地閃爍著未曾有過的光芒。

她深吸了一口氣,向埃菲爾鐵塔的方向大步跑去。

埃菲爾鐵塔建在塞納河畔,塞納河上有很多橋,其中耶拿橋距離埃菲爾最近從那裡可以看見完整的鐵塔。

倪暖歆離耶拿橋越來越近,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空無一人的橋上抽菸。倪暖歆站在橋頭重重地喘息著,她一直在跑一直在找。她忘記了下著這樣大的雨,她忘記了跑得太快跌倒時膝蓋上的血痂,她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疲憊。

她只能看見他。

倪暖歆深呼吸了一下,一步一步向蘇皖穩穩地走過去。

蘇皖回過頭和她的目光轟然相撞

☆、09

那一瞬間蘇皖的腦海裡掠過很多畫面,快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皖藏在口袋裡的左手慢慢收緊,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倪暖歆,就像一個在雨裡髒兮兮的小乞丐,看著她步調緩慢卻堅定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樣子。最後停在蘇皖身前,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倪暖歆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倪暖歆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