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將視線轉回凌鵬身上,只聽她悠然道:“鵬叔你應該記得我只喝茶,那少主的恩惠就有勞鵬叔代為領受好麼?”
她雖然是問,可是未等凌鵬回答,她人已經走下了甲板,凌鵬尷尬的呆楞了半晌,回過神來忙向沐昊然哈要道歉:“少帥請見諒,小姐。。。小姐她確實從小就只喝苦茶,她不是有意。。。”
沐昊然慨然笑道:“沒關係,怪我沒事先了解清楚!”
凌鵬見他一臉和顏悅色,懸吊的心頓時落了下來,本想多說點什麼,但是卻攝於他的氣勢不敢亂開口,呆楞了半晌才點頭哈腰的離了甲板去追凌冰蝶,不過片刻功夫她就沒了蹤影,他四處尋找之後在後甲板上看到了她,她依舊凝視著海面,似乎亙古就站在那裡未曾挪動過,凌鵬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沉默了半晌才輕嘆一聲道:“小姐,鵬叔知道您心裡憋屈,你如果想發洩就衝著鵬叔來,怎樣鵬叔都不會怪您,可是您不可以這樣對待少帥,您要是真得罪了他,以後天天都免不了要見面的且不是替自己找晦氣麼?”
她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依舊沉默著,他又嘆了口氣道:“其實少帥人也不錯,他因為老爺打你的事還將周小姐轟走了,說是以後都不許她再出現。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氣吧!”
凌冰蝶冷笑一聲道:“我聽說濰坊多美女,他這麼做只怕是借題發揮既可以施恩於我又能既可以除舊迎新又吧!他父親不就是靠這些小恩小惠的情誼讓父親替他死心塌地的賣命麼?”
凌鵬呃了一聲,怔怔的不知如何回答,呆愣了半晌打算離開,她突然幽幽道:“父親將我安排在他身邊,保護安全是假,要我習慣、認命才是真對麼?”
凌鵬不知她突然說出此話是何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呆楞在哪兒,凌冰蝶繼續道:“我沒有什麼情緒需要發洩,如果說剛開始還有委屈、埋怨甚至想要反抗,現在都沒有了,一次次大難不死回去,看著父親漠然的表情,我就已經慢慢的習慣了這樣的人生,我只是不明白,父親如此對我到底是因為凌家真的欠了沐傢什麼無法償還的債還是因為他心裡真的那麼恨我?如果為了還債,我會欣然接受,如果是因為恨,也該讓我明明白白知道這麼深的恨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是!”
凌冰蝶的話無論是悲憤激昂還是哀怨纏綿,可是永遠說得那麼平靜淡漠、波瀾不驚,讓聽得人都會產生某種錯覺,似乎她整個人都毫無溫度,可也就是這種錯覺,才越發讓人聽的痛在心尖上般窒息入骨。
凌鵬回答不了她的問題,而她也沒有指望能得到答案,四周慢慢沉寂下來,遠處的海面上鋪撒著星月淡淡的光輝,船劃過時在水面上留下粼粼的波紋,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在不知多遠的地方被海風撫平,無論怎樣的創傷,總是會有平復的一天,就如這海面一樣,她如此想著。
船靠岸的時候還是半夜時分,但是碼頭卻燈火明亮如同白晝,周烈兩天前就被派過來接收被打散的杜軍和重新整頓濰坊的秩序,現在他正帶著一隊人馬在碼頭翹首等候,沐昊然帶著眾人下了船就浩浩蕩蕩開赴濰坊的行轅,他沒有貪簡便直接沿用杜軍以前的任何佈防,就連行轅都棄用了杜軍的帥府,一切都照他的安排重新部署妥當了。
因為走的是水路,凌冰蝶的追風被留在了流亭府裡,她沒有理由不坐進沐昊然的車裡,周烈坐在副駕駛位置正側著身子跟後邊的沐昊然彙報濰坊的安頓情況,凌冰蝶無心去聽只透過車窗看著外邊影影綽綽閃過的暗影。車子臨近行轅的時候她被牆垣上攀爬著的藤蔓所吸引。
竟然是木香,這裡會有木香並不奇怪,木香在這個季節竟然開得如此豔麗就不免讓人驚奇,木香長長的藤子伸出刺來扎進牆垣的縫隙裡,細密的葉子拖起簇簇串串瑩白的花朵,夜風中淡淡涼涼的花香透過搖下的車窗絲絲縷縷浸入鼻尖。
“這裡的木香為何會變季開?”她不禁問了出來,等自己意識到時不免有些遲了,她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驟然頓聲的沐昊然和周烈齊齊看向她的目光,她勉強的夠了夠嘴唇,尷尬的帶著結巴道:“我。。。我只是隨便問問!”
“你也喜歡木香?”他語氣中帶著些微的訝異,凌冰蝶本想說不喜歡,但不喜歡怎麼會問,她又確實說不上喜歡,於是淡淡笑了笑“有點好奇!”
周烈搶著道:“少帥很喜歡木香,我們也是看上這個才把行轅設在此處!”
他語氣讓凌冰蝶聽著有些邀寵的味道,卻並未給出她關心的答案,她瞬即閉口,沐昊然正想說什麼見車已經停了下來,於是也不再開口,凌冰蝶剛剛下車就聽到敬禮時齊刷刷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