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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是最好玩的女人。”

袁克定禁不住插話:“松坡怎麼看?”

梁啟超答:“自從結識了小鳳仙,他真的就完全贊同了這些朋友的說法。其實,這是他的見識不廣。”

袁克定笑道:“正是的。咱們任公見的女人多了,自然不會像蔡松坡這樣死心眼兒。”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袁克定無意中說了一句實話。一代人傑梁啟超在這方面也並不是很檢點的。流亡日本時,有幾個既豔麗又有才情的東瀛女子傾慕他,常與他往來。近來他又與一個名叫花雲仙的名妓關係密切。夫人比他大好幾歲,對此事採取寬容的態度,所以夫妻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爭吵。

見引火燒身了,梁啟超忙轉移話題。他望著楊度說:“皙子,我好久沒有去看壬老了,聽說他對國史館不滿意。你這個副館長要好好襄助恩師。”

楊度說:“湘綺師近來常發脾氣,有兩件事他最惱火了。”

“兩件什麼事?”梁啟超問。

“一是許多人都要往國史館裡鑽,或是託人關說,或是毛遂自薦,狗屁不通的人,一個個都自吹有馬、鄭之學,韓、歐之才,弄得湘綺師哭笑不得,說一個清華之地倒變成名利淵藪了。外面的人鑽山打洞要進來,已延聘的一批編修卻又不安心在館裡做事。因為財政部每個月都不按時撥款來,等到十天半月後來了,又總要短三成五成的。這便是湘綺師的第二個煩惱。他說編修們天天向他討錢,好比縣太爺向差役索求逃犯似的,八十多歲的人了,還受這個恥辱,何苦來著!”

湘綺老人這個自嘲的比喻打得新奇,把大家都逗樂了。

袁克定說:“我聽人講,國史館的權都握在壬老的女僕周媽手裡。皙子知道嗎?”

楊度當然知道老師與周媽的關係,也知道周媽貪財好貨的脾性,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說起這些有關老師的不光彩的事,便搖搖頭答:“我這個副館長只是掛掛名而已,從來不去,也不知究竟。不過,想必湘綺師不會讓周媽插手館裡的事。”

梁啟超笑道:“皙子不要為老師辯護了,壬老與周媽之間的關係,可是眼下京師文人們茶餘飯後最為時髦的談資啊!”

袁克定也聽到了不少有關這位老名士與周媽的緋聞,但話題若轉到這上面,只怕是說到天亮還說不完,煞費苦心地把梁啟超請到小湯山,盡說些這種風流豔事,豈不是捨本逐末?必須就此打住。他舉起酒杯,對梁啟超說:“不要難為皙子了。他一個做學生的,豈能議論老師的房鬧之事?喝酒吧!”

又對楊度說:“來,不要誤了喝酒的大事。”

楊度明白,喝了一口後問梁啟超:“卓如兄,你近來在忙些什麼?”

“還不是忙著為《大中華》雜誌撰稿的事。”今年正月,中華書局籌辦的《大中華》雜誌出版,聘梁啟超為總撰述,與之簽訂了三年的契約。梁啟超估計袁克定會有什麼事要他辦,他是不願捲入袁氏帝制自為的漩渦中去的,便預先打下埋伏。“陸費逵這人精得很,儘想從我身上多榨油水,稿子安排得緊緊的,弄得我一天到晚脫不了身。”

陸費逵是中華書局的總經理,袁克定、楊度與此人也很熟。

袁克定說:“陸費逵前不久來約皙子寫一篇關於國體的文章,眼下關於國體的事眾說紛紜。”

“共和國體已實行四年了,不是很好嗎,為何還要議論國體呢?”梁啟超故作驚訝。

“共和國體雖已行四年了,但弊端叢生,有識之士皆認為中國不宜將共和制推行下去。”袁克定轉臉望著楊度說,“皙子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跟任公說說。”

楊度說:“早在日本時我們一起研究中國的制度,大家都認為中國應向日本學習,走君主立憲的道路。想必卓如兄一定還記得。”

梁啟超說:“我一向是主張君憲制,不贊成革命的,這點與皙子的看法一致。但辛亥年革命成了功,共和制度既已建立,全國都接受了這個選擇,我當然只能服從民意,故回國來襄助大總統。皙子,你對共和的擁護比我積極得多哩,又是發表宣言,又是南北奔走,你是共和的功臣。”

梁啟超有意點出辛亥年楊度的表現,楊度聽了臉上一陣發燒,幸而月光底下大家都看不清。他喝了一口酒,壓住心頭的羞慚,說:“我那年贊成共和,也是一時失了定見,隨了大流。現在看來,共和實行了四年,正好反過來證明我們過去的主張是對的。”

梁啟超做出一副誠懇的神態問楊度:“請問共和制有哪些弊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