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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受其恩惠,素日裡與袁克定的關係也很親密。但這些人既不知溥儀登基、載灃監國的內幕,表面上局面也還穩定,大家除嘆息當此外患內優之際兩宮同崩,少主踐位,今後諸事更加難辦外,也都說不到點子上來。袁家大公子又不好自己把底揭開,只能搓手乾著急。

這天,袁世凱接到東北總督徐世昌從奉天發來的信,說他即日動身回京吊謁梓宮,到時會到府上來,與老友把酒暢談時局。袁世凱看完信後心裡一亮,徐世昌是生死之交,他今天的地位可以說完全是自己送給他的,何不向他兜兜底,聽聽他的口氣。

五天後的一個傍晚,徐世昌出現在袁府大門口。當了一年多總督的徐世昌明顯地發胖了。他本來身材修長,面板白哲,現在更顯得氣度雍容,不同凡俗。因為是國喪期間,他身著黑色布袍布履,腦後的長辮子上繫著一根白布條。當門房傳出“徐大人來訪”的話後,袁世凱忙丟下手中的雪茄,快步走出書房,親自來到大門外。

“菊人兄,一年多不見,你越發富態了。”袁世凱十分親熱地拉著徐世昌的手,滿臉都是笑容。

“都說我發胖了,發胖不是好事,還是瘦一點的好。”徐世昌也很高興,詭譎地望了老朋友一眼,輕輕地笑著說,“老弟,聽說你又給我娶了一房弟媳婦,還是個蘇州美人哩!你真豔福不淺呀!”

袁世凱倒是毫不顧忌,爽朗地一笑:“過會兒就叫她來拜見你這個老大哥!”

“好哇,我正帶回一張上等貂皮,就送給九弟妹做件坎肩吧!”

“哎呀,勞你費心了。”

兩人說說笑笑走進小客廳。袁克定親自張羅茶水,他恭恭敬敬向徐世昌遞上一杯茶,知道他們有要事商談,說了聲“徐老伯請用茶”後便輕輕地退出了。

“克定這孩子很懂事!”望著袁克定的背影,徐世昌感嘆地說。

“哪裡,比起你的那幾位世兄來差遠了。”

袁世凱嘴裡謙虛著,心裡面對這個長子是滿意的。正因為此,他始終保持著對於氏夫人的禮遇。還真是靠了這個結髮妻子,給他生了個在眾多兄弟中很有威望的嫡長子,這是今後維繫這個大家庭的重要因素。

“唉,我那幾個孽子要是趕得上克定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徐世昌從心裡發出嘆息,他的確對自己的幾個兒子都不滿意。

“說來說去,我家裡也就一個克定強點,其他都不行,尤其是克文,至今不成器,傷透我的心了。”袁世凱捧起墨玉杯喝了一口,那杯子裡照例泡的是人參湯。

“克文那孩子聰明過人,我看他今後會成為一個大名人的。”

“什麼大名人,頂多不過是一個會做幾句歪詩的風流浪子罷了。成天跟女人、戲子們混在一起,有哪點出息!”袁世凱說得嘴順,他根本沒有想到,克文的好女色,完全是老子的一脈相傳。

中年好友相聚,兒子們的讀書成才一類的事,常是他們的重要話題。這兩位國家重臣,遭此大變之際,談起話來仍不能免去這個俗情。

正說得興起,按著父親的吩咐,克定帶著兩個僕人推門進來。一個僕人在茶几上佈下兩隻酒杯,兩雙玉筷,一壺伏牛山老窖酒。另一個僕人用漆木盤託著六碗菜,在茶几上一一擺開。

袁世凱拿起筷子指點著說:“菊人兄,知道你要來,早幾天就叫克定通知廚房,特為你準備了幾道下酒小菜。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好,好。”徐世昌邊說邊端起了酒杯。

“這是炒駝峰。這碗熊掌前天就燉起了,你看爛沒爛。”袁世凱用筷子敲著碗邊說。

“慰庭,你太奢費了,我們老兄弟聚會,你弄這些個名貴菜做什麼?”徐世昌有個貪杯之癮,但多年清貧的緣故,對於下酒菜倒並不講究。這十年來雖漸膺顯貴,飲食習慣卻並無大的改變。他的筷子沒有伸向駝峰熊掌,卻從一個魚碗裡夾了一條魚絲放進口裡,嚼了一下說:“這魚味道好,其實就只這碗魚就足夠了。”

袁世凱笑著問:“你知道這是什麼魚嗎?”

徐世昌盯了一眼答:“像是鯉魚。”

“不錯,是鯉魚。你知道這鯉魚出自哪裡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徐世昌放下了筷子。

“這是孟津的黃河鯉。”袁世凱的筷子在火紅的魚鱗上點了點。“只有孟津的黃河鯉才有這麼紅的鱗片,別處都淡些。”

“孟津離北京有二千多里,這魚運來不都壞了嗎,如何保得鮮?”徐世昌驚問。

當年周武王興兵討伐